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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和纨素走入病房。睍莼璩晓
病房里静静的,只有医疗器械在嘀嘀地响着。莫邪躺在一堆医疗器械中间,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纨素一见便潸然泪下,奔上前去握住莫邪的手,“莫邪,我回来了。医生说你醒了,你还有哪里觉得疼?攴”
沫蝉却没急着走上前来,依旧立在纨素背后的暗影里,声息悄然地望向病床这边。
莫邪睁开眼睛,看见眼前梨花带雨的纨素,却没出声,只转了眼眸向纨素背后的暗影,去看那声息悄然立在那里的沫蝉。
每个人的气息都是不同的,研究生物学的莫愁说,这是因为基因排列次序不同的原因所造成的;病房周遭充斥着各种药水的味道,可是莫邪还是闻见了,纨素和沫蝉的气息已经有了改变迳。
莫邪只问纨素,“你说你回来了。你去了哪里?”
纨素自知失言,便急忙掩饰,“我是说,我离开医院,然后又回来了。”
莫邪摇头,目光死死盯住纨素的脸,“你说谎。”
纨素颓丧闭眼。
从小所经受的训练,便是要求她们面无表情,只有这样无论是朝堂上的权位者,还是人间百姓,便都不会从她们神情中揣摩天意;也不会因为她们的私人表情而误导了众生……可是从来,她的表情却都瞒不过莫邪。当年如此,此时更是。
莫邪声色一厉,“告诉我!”
纨素索性仰起头,目光直望莫邪,“好,那我就告诉你:这几天我是跟夏沫蝉一起去了莲花寺。她已经将魂魄还给我了!”
“从此她再不是从前的那个夏沫蝉。她再看不见魂魄,再看不穿妖兽,所有由我的魂魄而来的灵力全都失去。她现在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
“她基于我的记忆而对你产生的感情,也全都随着那缕魂魄而失去。”
“她现在虽然还记得你,却只是记得你是她的族弟,而再没有你们从前感情的记忆——莫邪,她已经再不是你从前喜欢过的那个女孩子。”
纨素伸手拢住莫邪的手,“这一次我是真的全都回来了。而你便也从此起,只一心一意伴在我身边吧。”
莫邪怔住,说不出话来。他只抬眼望着那依旧立在暗影里的人儿,心中百转千回,说不清是喜还是悲。
回想起她刚刚知道身子里有一缕他人魂魄时候,她曾经那么抵触,那么一直苦苦追问她自己究竟是谁……从那样的意义来说,她此时终是得了解脱,该是可喜可贺的事。
她终是做了她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
莫邪抿掉自己心底的疼痛,只抬眼望那立在暗影里的人儿,“你,快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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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这才走出暗影,走到床边来。
她在笑,笑容清透。
“小邪你醒了?我当然快乐,看见你终于醒来,我怎么能不开心?”
沫蝉好奇地偏头打量纨素,跟莫邪调皮地眨眼,“哎,纨素又给你讲鬼故事了是不是?她说的什么魂魄啊,是故事吧?她刚刚在楼下,说那边有鬼魂,就吓过我来的……”
沫蝉伸手拍纨素肩头,“你这家伙,真是坏死了。吓我就吓了,小邪刚醒来,你还吓他,小心把他再吓晕过去啊……”
纨素微微挑眉,打量沫蝉的神色,纨素自己面上倒是越发愉快,“好,是我错了。”
沫蝉揽着纨素的肩,两人叽叽咕咕地笑。仿佛从没有过曾经的针锋相对,依旧还是初见时最要好的那对姐妹。
莫邪垂下眼帘,“我累了。”
纨素一怔,转眸望来。沫蝉则急忙捂着嘴,“哎,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小邪你刚醒来,一定还很虚弱。看我跟纨素只顾着叽叽咕咕了,忘了你要多休息。”
沫蝉走过来,帮莫邪掖了掖被角,轻盈问,“小邪你想吃什么?我回去做了送来。医院的饭难吃到爆吧?”
莫邪满心的酸涩,听见沫蝉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掀了掀唇角,“你做么?你哪里会做?”
沫蝉扁嘴,“我,我说回家做了送来,也没说我亲手做啊。我让我妈做,还不行么?”
莫邪望着这样笑靥如花的沫蝉,无法控制地失了神。半晌才转开目光,尴尬地吭了声,“蔬菜泥。”
“嗯?”沫蝉撅嘴瞪他,“你想吃毛?蔬菜泥?拜托,我看人家没长牙的小婴儿才吃那东东的,你确定你也要吃?”
“哦。”
莫邪满心惆怅地转开了头,什么都不再说。
沫蝉捧着脸转过去求救地望纨素,“他真的是说他要吃蔬菜泥?纨素你说我听没听错?”
纨素面上黯然,却努力笑着回应沫蝉,“我也听见了。”
“哎他为什么想吃蔬菜泥呢?”沫蝉依旧在抓狂中,半晌她才忽然“哦”地一声,“我知道了,是因为他身子弱,所以需要吃点好消化的食物,就跟小孩子一样。”
她便得儿意地笑着起身,拍了拍莫邪的额头,“幸好你想吃的只是蔬菜泥,这个我还能亲手帮你做。”
莫邪朝她呲了呲牙,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沫蝉抬腕看了看手表,“纨素我得去上班。你呢,要不要我给你请假?”
纨素点头,“好的沫蝉,帮我请假吧。”
沫蝉点头起身,又拍了莫邪额头一下,“嘿,好好养伤哦。我回去会顺路去买菜,下班回家就亲手给你做蔬菜泥。你今天要乖一点哦,我晚上做好了就给你送来。”
莫邪仿佛被拍急了,赌气不肯理沫蝉。
沫蝉耸肩跟纨素白白,压低声音说莫邪的坏话,“这个被宠坏了的小p孩儿,真想掐他啊。纨素我走了,把这坏脾气的小p孩儿交给你了。”
纨素也起身送出去,“好,沫蝉你放心吧。”
目送沫蝉走远,纨素反身走回来,这才看见之前一直仿佛赌气别开脸去的莫邪,此时正目光定定望向门口……
纨素心下狠狠一疼,急忙走过来挡住莫邪的视线,只柔声说,“想不想吃点东西?”
“我说我累了。”莫邪闭上眼睛,再不说话,仿佛真的沉入了梦乡。纨素心痛地握住莫邪的手臂,“莫邪你要快点好起来。”
“我会的。”莫邪仿佛在梦中,呢喃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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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回到公司,循例该去向编辑部主任朱清航汇报澳洲那边的工作,结果褚鸿飞扯住她,“沫蝉你别去了,主任他不在。”
“主任请假了么?”沫蝉还纳闷儿。
褚鸿飞压低了声音告诉她,“主任被请进局子里去了……沫蝉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为什么应该知道?”沫蝉跟褚鸿飞在隔断里头大眼瞪小眼,“我在澳洲啊,你忘了?”
褚鸿飞措了下辞,“因为,据说就是把主任抓进去了,才把你爸放出来的啊。我们都以为,你怎么也该知道些内情的。”
沫蝉坐在座位上,直挺挺地愣怔了半晌,然后才问,“那现在,谁是咱们领导?我好歹也得先找个人把工作汇报了再说。”
褚鸿飞就笑了,“你说咱们编辑部,还有谁最有资格当领导?”
沫蝉摇头,“反正不是你我。”
褚鸿飞大笑,“是叶树森。”
沫蝉愣了一下,便也点头,“是呢,我怎么忘了叶大叔。那我就跟叶主任去汇报工作吧。”
沫蝉抱着文件走出办公室,沿着走廊走向主任办公室。走廊里静悄悄的,暗红色大理石地面泛光幽幽。
沫蝉边走边摇头一笑。怎么忘了叶树森这个人?朱清航下台,原来最大的受益者原是叶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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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敲门,门内传来叶树森爽朗嗓音,“请进!”
沫蝉进门便笑,“叶主任好!”
叶树森一看是沫蝉,便也急忙从座位上起来,迎过来,“哎你个小丫头,千万别这么叫。还叫叶大叔吧,叫什么主任的我听着也觉得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