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一,宫中圣旨下达,将陈郡谢家那位长年养在家庙的嫡女谢姜之,许配给了琅琊王崇做填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宫里头来派旨的内监,来时喜笑颜开,可宣完了旨,冷不丁瞧见谢笠铁青的脸色,因是有眼色的人,便忙把笑意敛了起来。
谢大妇打发人好生送出去,又叫看了赏,一面轻扯了谢笠一回,一面又皮笑肉不笑的道谢。
那内监是片刻不愿多待,领了赏口里念了声给太尉道喜了,领了人扭头就走。
这道圣旨其实在意料之中。
先前接连好几天,王崇都听人怂恿,且这事儿越说越当真。
他那人,狐朋狗友本就多,都是些士族纨绔,把句看似玩笑的话当了真,酒桌上就总提。
提的多了,王崇自己也就上了心。
王钊之一辈子都这样,有儿万事足,王崇又最小,说什么他听什么。
况且以谢氏嫡女为妻这种事儿,于他父子而言,又是十分挣脸面的。
不过谢汲偷偷打量谢笠脸色,心下了然,阿耶此时表现出的不悦和恼怒,仅仅是因为皇帝陛下的决定罢了。
若不是今上有心打压谢氏,这种细想来有些荒唐的赐婚,怎么可能应允?
谢潜显然也清楚,怕谢笠当场发作,便紧着叫了声阿耶:“圣旨下达,过会子只怕门庭若市,登门来贺的一定多。阿耶自回建康后,没怎么见外人,走动的也不过昔日旧友故交,好些人本就憋着劲儿想示好,一直寻不到机会罢了,眼下谢家得了陛下赐婚,他们要登门,咱们没理由推辞不见的。”
谢笠面色更沉三分,冷哼着:“只怕等着看笑话的还要多些。”
谢大妇看孩子们不自在,虽知晓谢笠心下不快,也仍旧和声和气的劝他:“别这么着,宫中派下来的旨意,耷拉个脸,岂不是大不敬的吗?
“我在自己府上——”谢笠气急时,险些口不择言。
可话说了一半,他就讪讪的收住了声。
这样就太没劲了,算是迁怒。
但是又有什么好迁怒家里人的。
姜之的事情,本就是他允了之后,三郎才安排着,一步步走到今天。
不过——
他眯缝着眼,眼风稍一斜:“你本事不小,进京短短几个月而已,就能成事儿了。”
谢汲呼吸一滞,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尴尬,咳了两声。
这话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他没什么好回的,能成事儿其实多赖王钊之父子的脾性和没脑子,可真要说不回吧阿耶眼下正在气头上,少不得又拿他来撒气。
谢汲想着就撇了撇嘴。
从前在陈郡还没觉着,现而今到了京城,他怎么成了处处受气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