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小幺小幺这个语调和口气,比他们还过分,简直是不留情面,就差张口骂他是个没脑子的傻子了,他怎么反倒chún角上扬了些,像有了笑意?
谢拂不像荀嬿那么迟钝,她话音落下,就察觉到了宇文舒的反差。
她进门时,他周身的戾气连她都吓了一大跳,要不是早有准备,估计连进门的勇气都没有,这会儿她几乎是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番,他反倒笑了?
她没看错,他真的在笑!
庾子惠坐的离宇文舒最近,几乎与他比肩,只一侧目就能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加之太熟悉宇文舒的一举一动,眼下见是这样,立马扶了扶额。
他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了
宇文舒的愤怒是真的,可要进宫这事儿,未必是真的。
谢氏兄弟带着谢拂到王府,再后来他们把河东的事情一坦白,凭宇文舒的心智,对谢拂的来意,肯定立马就明白了。
合着他做了场戏,就是想叫谢潜把谢拂寻了来的吗?
这个人还真是
天大地大没有谢拂大,哪怕火烧眉毛了,他都还惦记着他的心上人。
他咬牙切齿,宇文舒几乎听见了他磨牙的声音,把嘴角往下一拉,弧度消失不见,彻底放平下来,扭脸儿看庾子惠:“你也觉得她说话难听吧?我如今好歹是正经的亲王,她这样的,算以下犯上了,所以你气她无法无天,气到磨牙的地步?”
庾子惠无言以对,翻了个白眼,又瞧见了宇文舒眼底的另一层意思,冷然呵了声:“我觉得,她说的挺对的,你虽然是个王,可的确不像个王,还不如从前未加封时”
他一面胡扯,一面果然见宇文舒眼中又肃冷三分,在旁人瞧不见的方向,朝他饱含警告之意的瞪了一眼。
庾子惠耸耸肩:“不过我看你反倒叫她骂的冷静了下来,未免你脸上挂不住,将来要秋后算账——”他缓缓起身,拱手虚一礼,“我们到外头等着,你们聊?”
谢泠震惊的张了口,荀况好似看出些端倪,会心笑了回,了然的随着庾子惠站起身来,还不往去“苦劝”坐在他旁边儿的谢潜:“我们在这里,一点用处也没有,既然带了女郎来,谢大夫还计较这个吗?”
谢潜眼中聚拢着寒意,淡然一眼扫过去。
荀况险些叫那寒意冻伤,却也没做退让。
谢潜这双眼虽还未毒辣到一眼能将人望穿看透的地步,可宇文舒的态度差的太离谱,他心里隐隐有疑惑升起,再想想宇文舒那份儿心思,其实就不想走了。
但好些时候,人真是身不由己,被架到那个份儿上去,想不走都不行。
他非要坐在这里,今天估计就什么也谈不成了,而且小幺她
谢潜觉得没什么好阻拦的了,阿耶知道她的心思后,没请了家法出来揍她,几乎就等同是默许了,今天还能放任他和四郎带着她登裴王府的门,摆明了没打算bī她放弃。
于是在僵了半炷香后,谢潜左脚在地砖上一踏,起了身,深看了谢拂一眼,又叫谢泠,而后率先背着手往大门方向去。
谢泠几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拉开门,步出去,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再顺畅没有。
庾子惠与荀况对视一眼,便纷纷跟着往外退。
临过谢泠身边儿时候,庾子惠脚下一顿,在他肩膀上轻拍一把:“潜二兄都走了,你还想留在屋里听一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