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抬手想揉她脑袋,可她今日带了坠叶金步摇,他便把手僵在半空须臾,转而落到了她肩膀上,轻拍两下:“担心什么,庾家跟他走的本来就近,小的时候庾府他也是常来常往的,子婴同他熟稔也正常。如今他封王了,令贞兄妹两个登门道贺,没人会说什么。”
她这才稍稍放心,哦了声,又催他两句,只说那快些走,别叫二兄干等着一类的,其后脚下果真快起来,所过之处,倒像要带过真真风起一样。
谢泠略一摇头,这丫头遇上宇文舒的事儿,一直都很心急,二兄肯定也看出来了,但是从来不说她。
有时候也是真看不懂二兄究竟在想什么
他那里还陷入沉思中,一晃神的工夫,二人已至堂屋外。
谢潜见她过来,自然少不得又问了一番,她老老实实把同谢泠的那番说辞复述一回,谢潜脸色才算舒展开。
府外的羊车是早就备好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登车出发,向着裴王府方向而去。
宇文舒暂时并没挪动着换了府邸,只是先赶着把府外门匾换了新的。
他的新王府,是羊皇后亲自替他选了地方,又事事亲自盯着,一应的布局和规格,半分也不出错,但就是因为太仔细,工期上少不得耽搁了。
宇文郅的晋王府也是金碧辉煌,大气磅礴,早完了工,且他在封王典礼前就一声不响的搬了进去,宫里头知道了这事儿,也没下旨训斥,反倒由得他去了。
一行人至王府外下了车,才发觉这府前实则算得上门庭冷落,于是不免面面相觑。
谢泠没忍住,压低了声音问谢潜:“同日封王的,我听说晋王府上的访客络绎不绝,一拨接着一拨的,打从昨夜宫里头散了宴后,就开始有人送礼拜访,今晨去的就更早,怎么裴王这里”
谢潜咳了声,瞥了他一眼。
荀况很适时的接过话来:“虽然是同日受封,可晋王毕竟是嫡长,他之前又私自先行搬入亲王府邸而未受训斥,这封王的典礼一过去,朝堂风向,就立马转变了。裴王自两浙归来虽然好似是有功,可这功劳因为秦王殿下,终究压下去了八成,即便是有些个多少知道内情的,也惧怕了裴王的雷霆手腕——”
他刻意顿了声,一抬头,紧盯着“裴王府”三个大字,须臾摇头晃脑的:“得了民心也立了威,其实没人登门是好事,晋王殿下既然爱出风头,那就把所有的风光都给他好了。”
登高才会跌重。
眼下越是风光得意,将来出了事,才更没办法收场。
那些同晋王府过从甚密的朝臣,等到晋王殿下出了事,谁也不敢贸然出头替他说情,唯恐一个不留神,被当成了党羽,一并剪去。
这,便是人心。
谢潜不动声色望一眼荀况,正好瞧见他的侧脸。
这个人
他眯了眯眼。
宇文舒身边有庾子惠和荀况二人,足抵晋王府谋士三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