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摆明了不打算捞一把宇文聪,在庾子惠看来,他也未必是个靠得住的人。
将来如果有了利益冲突或是矛盾突生时,他会不会舍弃他,这都得两说。
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索性投靠了宇文聪
宇文郅捏着小杯,滚了几滚,霁红色的釉上,夹杂着几缕缥色,又仿佛天然形成的一幅山水画,小小的茶杯,大大的风景,然而宇文郅却无心再赏:“凭他的聪明才干,如果真的跑去了吴郡,对我们而言,就是大大的不利。你想想看,要是聪和舒联起手来,对付的人,会是谁?”
这还需要问吗?
一定是宇文郅。
王岐嘶地一声:“那殿下的意思是如何?假若庾子惠真的已经出了建康城,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叫人到吴县去暗查,查清楚了来回话,我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去找聪了。如果他去了——”他拖长了音,舔了舔嘴chún,冷笑一声,“就把你要推的那个人,换成庾子睿。”
“殿下——”王岐惊呼出声来,“这并非良策。把桓廷之推出来,是因咱们手上有他的把柄,能够安排人指认他,可是庾子睿”
“我不需要你坐实了庾子睿的罪证,人证,物证,哪一样不能够安排人伪造出来?”他打断王岐的话,冷言冷语的,“庾子惠敢背叛我,我就一定要叫庾家,付出代价。”
“其实,我倒是觉得,殿下可以往好处想一想。”
宇文郅嗤的一声:“到了这种时候,你跟我说好处?”
父皇接连把老二和老三派到两浙,他留在建康城,也是坐困建康城。
手伸不出去了,不是不够长,而是不敢伸。
朝廷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现在直勾勾的盯着两浙,他本就是一身黑,再染上泥,就真的是百口莫辩。
“殿下真的觉得,三殿下会和二殿下联手吗?”王岐眼中闪着jīng光,“说到底,殿下才是嫡长。经此一事,大可看得出,二殿下和三殿下都非池中物,他们想事情,不会只看眼前的。一旦他二人联手,把殿下告到了御前去,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是说”宇文郅呢喃着,细细的品了一回王岐的话,“父皇未必会遂了他们的意,也应当不会动我?”
“难道不是吗?”王岐挑眉,“殿下交代的,我可以安排下去,庾子睿那里,也可以拿来做文章。但是殿下与我都明白,没有庾子睿的把柄和实证,想叫庾家倒下去,不是那样轻易的。”
他是嫡长,底下两个嫡出的弟弟,在两浙碰了头,回了京城后,纷纷上书弹劾他,参他贪墨,父皇会听吗?
即便父皇信了,如王岐所说,父皇真的会动他吗?
宇文舒心中有丘壑,照这么说来,他不会跟宇文聪联手的。
那么庾子惠他如果真的去了吴郡,又能够做些什么,替宇文聪翻身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