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潜只是淡淡的,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们做过什么,总会有人知道的。”
“你!”魏灵愤恨不已,“可是,我说与你听的,都是实情。虞家,的确不曾出粮。我知道,两浙的事情,是魏承延揭露出来的,你不信我,也该信他。他就在底下灾县安抚民情,你大可以派人去问,看看虞家可曾出过囤粮来赈灾!”
他冷哼一声:“我们做过什么?孔祥嘉在大丧下,主持大局,顶着多大的压力,把家中囤粮一分为二,一部分填充县衙所用,一部分拿来以孔氏名义赈灾。魏家呢?我不说我们家独挑大梁,毕竟有孔家在前,可是我们比谢家,比虞家,为会稽百姓所做的,远比你所想到的多。”
谢潜眯眼看他:“如果这样,就能够补救你们曾经犯下的过错,陛下不会龙颜震怒了。”
魏灵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谢潜今日,简直是油盐不进。
他淡淡的看谢潜:“你笃定了魏承延揭露的事,是我们和孔祥嘉做下的?他也是魏氏子弟,疯了不成,要给魏氏挖坑,将魏氏葬送?”
“我并没有笃定。”谢潜平声回他,“这件事,早晚会水落石出,谁来查证,谁来分辨,与我无关。然而在事情大白于天下之前,你们身上,都有嫌疑。一个,是一方刺史,一个,是会稽郡公,还有那位闭门不出的都督虞放舟。我不会轻信谁,也不会刻意的栽赃谁。”
“那你现在的意思,我和孔祥嘉,是在刻意的栽赃虞家了?”魏灵气结,恨不能冲上去给他两拳。
饶是他这样圆滑会来事儿的,今天也着实的被谢潜给气着了。
“道修,我们才是一家人,人都有私心,你就这么铁石心肠?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一视同仁?可你真的是一视同仁的吗?”他厉声诘问谢潜,“虞家那么多可疑之处,我点给你,孔祥嘉点给你,你却一概不听,只以为我们造谣陷害,这就是你的刚正?”
谢潜搓着手,想了想:“你也说是大是大非,既然是这样,我不轻信,有错吗?”
两个人在这里僵持不下,魏灵是怒火冲天,谢潜却是一派淡然。
荀况背着手,自外面,悠哉的晃了进来:“我听说魏家大郎君到访,这怎么剑拔弩张的?”
谢潜一拧眉,不悦的白他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质问他来做什么。
荀况无所谓的一抖肩,压根儿不看他,反倒径直的看向了魏灵:“魏家大郎君?”
魏灵见有了外人来,便忙敛了敛心绪,努力的平复下来:“这位是?”
其实他猜得出来,这应当就是孔祥嘉口中说的,颍川荀况。
只不过谢潜猜到也好,监视也好,他不愿意承认,谁能拿他有办法?
谢潜果然横了他一眼:“颍川荀氏小郎君。”
魏灵这才站起了身来,拱手礼了礼:“久仰小郎君清谈之名。”
“不敢,不敢,颍川荀况。”荀况回了他一个客气的礼,转而看向谢潜,“这好好的,气氛不大对啊。”
谢潜心说,看出来了还非要说,他觉得荀况这个人
这个人,是故意进来,缓和气氛的?
那应该就是,宇文舒叫他来的?
谢潜疑惑的瞥过去一眼,却见荀况已经自顾自的落了座,连个眼神都没给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