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拂袖起身就要走。
谢潜其实是在赌,赌孔祥嘉会上前来留住他。
他说了这么多,确实是在试探,他今日是以谢氏二郎君的身份来见孔家郎主,而不是以光禄大夫的身份来会一会这位刺史,可即便如此,孔祥嘉都不肯松口,半个字都不吐露。
谢潜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见的点了两下,迈出去的步子,走的也很缓慢。
孔祥嘉坐在椅子里,怔怔的望向谢潜背影,在他将要踏出门槛时,冷不丁问道:“你打算,如何替我们兜住?道修,如果太尉大人早有心兜住这件事,魏承延早就该死了。”
谢潜身形一顿,分明浑身僵了一把,他回过头来,难以置信的看了孔祥嘉一眼:“你居然”
后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孔祥嘉的话,让他整个人周身都冷了下去。
他迈开步子,抬腿就走了出去。
再留下去,他应当没办法同孔祥嘉好声好气的说话了。
孔祥嘉看着他出门,没有再做任何的挽留,反倒是陷入了一阵懊恼和深思当中。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他朝外面叫了一声什么,不多时有个圆脸小眼的中年男子进了屋中来。
孔祥嘉摸摸鼻头,想了想:“到魏家去一趟,就说谢道修来者不善,他要登门,请他们慎重应付吧。”
先前进来的人似乎没有多大的反应,弓着腰应下声来,便又匆匆退出去了。
孔祥嘉右手还放在扶手上,轻抚几回,他说的原本也不错,谢潜说了那么多,不过都是在试探罢了。
两浙的案子闹大太大,先后两个嫡出的皇子到了两浙,事情想压下去,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谢潜的漂亮话说再多,也已经无济于事。
如果谢家打从一开始,就怕孔魏收到牵连,当初就应该压下来。
他知道谢笠的为人,也知道谢潜的处事——这种案子,要找一两个替死鬼出来,谢笠还是做得到的。
可他们怕如实上禀御前,给了两浙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日前陆东楼还来了信孔祥嘉一时觉得头疼不已,他虽悔不当初,可事已至此,不是他跪在陛下面前忏悔一番就算了的。
不死几个人,不倒几户人家,两浙的案子,结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