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大约三年前——”他似乎有些记得不太清楚,拧眉思考了许久,“应该是三年前,余姚bào乱,虞放舟不在会稽,那会儿不就是你直接调派兵马到余姚平乱的吗?”
孔祥嘉呿了一声:“你记性可真好。”
他这样说,那就是没记错了。谢潜眉头拧的更厉害,眉峰高高拢起,还笼上愁云一片:“那就说不通了吧?当年你能调派兵马,今年出了大灾,你反倒调派不动了?”
孔祥嘉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真当虞放舟是死人?”
他说话没忌讳,谢潜却眼神冷了冷:“你怎么说话的?”
他意识到这话难听的过头了,努努嘴:“反正就是,他现在人就在会稽郡,我没办法越权。当年平乱,是因他带兵下去巡视了,事出紧急,我只能特事特办,而且事后我也写了折子进京请罪,所幸陛下仁慈,没有降罪问责,这才相安无事。眼下呢?你叫我越过他去调动兵马,回头他一道折子把我参了,有我什么好果子吃?”
这么说来,果真是虞放舟捣乱吗?
谢潜咂舌问他:“天大地大没有百姓的事情大,虞放舟从前也并不是个狂妄的,现在这样,又是为了什么?他跟你有过节?”
孔祥嘉咳了一声,心说过节只怕大了去,但是很显然的,这个过节,他难以启齿。
谢潜始终盯着他,一直盯的他心下有些发毛。
他别开脸:“横竖兵马归他管,我也过问不着。他不轻狂?我是不知道你打哪里听来的这话,可你现在满山yīn县打听去,谁不知道虞都督目中无人出了名的。”
谢潜脸上立时五光十色:“合着不是有过节,那就是他视百姓如无物?你为什么不上本参他?”
“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放到了官场上,不也是这个道理吗?”他吞了口口水,“家君如今也不在了,你别觉得虞家不怎么样,认真去论一论,那也不是轻易好得罪的。我上本去参虞放舟?你不知道他生来如何长大的?虞家郎主不咬死了我,才算怪了。”
会稽虞氏,谢潜当然是很清楚的,无子弟在京中为官,可是满门女眷,无人敢小看。
虞家大妇是当年高阳王的后人,高阳王在位虽然不过短短十几年,可毕竟是高台上走过的人,要算起来,虞家这位大妇,也是正经的金枝玉叶。
虞放舟婚配娶妻,娶的是太原王氏女,太原王氏是什么样的门楣,更是不必他来多说且据他所知,虞放舟前头的两个兄长,也都是配了士族女郎的冥婚的。
谢潜合眼深思,一时觉得有些头疼:“你早该安排人将仪仗备下来,你再忙得不可开交,指派了下面的人去迎驾,殿下也不会挑你的理。”
可是孔祥嘉神色古怪的打量谢潜,觉得他今日,很不同寻常。
谢家教子坦荡荡,是以谢潜虽然刚直,却绝不是个婆婆妈妈拘泥于小节的人。
这回城门失礼,怎么就叫他,这样死抓着不放了呢?
孔祥嘉眯起眼来,暗做冥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