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一路行至城门下,却根本没瞧见前来迎驾的人。
彼时谢潜和荀况都犯了嘀咕,本意是暂且停在城外,再派人传信。
可宇文舒着了魔似的,硬是要入城,他二人强扭不过,便只好与他一道进了城中。
这下闹了个大笑话堂堂天子嫡子,入得城门无下臣相迎,传回京中,又是一大笔谈资,百姓也好,朝臣也好,茶余饭后,指不定又要传成什么样子。
宇文舒脸色很难看,攥紧了拳头,分明是在发狠。
荀况看他不对劲儿,忙劝了两句,又招手叫了两个护卫长近前:“你们带一队人,再去刺史府传信,就说三殿下已临城门下,叫孔府君备下迎接的仪仗来,即刻来迎。”
那两个护卫长肃容领命,领上十几个人,便又匆匆往城内去了。
谢潜一直盯着宇文舒打量,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你究竟为什么这样急匆匆?明知这不是规矩,不合礼数,既没有见到仪仗,本该在城门外稍候,哪怕是孔刺史等人没了规矩,也该入了城后再做计较。你刚才急着入城山yīn县,有什么?”
山yīn县,有通安客栈。
宇文舒深吸一口气,别开脸去,没再看谢潜,自然也没有回他的话。
谢潜登时怒不可遏,几乎要与他翻脸。
还是荀况赶紧拦住了:“这是做什么?他好歹是个皇子,要是给底下的官员们瞧见了,成什么样子?谢大夫好歹也收敛些,既然已到山yīn,也该尊一尊殿下。”
他说的有道理。
今次无人出城相迎,已然是对宇文舒大大的不尊敬,甚至于很有可能,这本就是山yīn一众官员做的一个下马威。
谢潜眼神微变:“要是个下马威,他们也太放肆了。”
宇文舒与荀况对视一眼,立时便明白了。
孔祥嘉一个刺史,再加上魏承延这个郡守,都身涉贪墨案,绝对没跑儿的,至于那位出身虞氏的都督,照目下情形看来,他也得划到此列,好好的调查一番了。
他们一行人等在城门外,却又不知道,城中的百姓们炸了锅。
原本今日这样起了狂风,分明是要有一场bào雨的架势,众人不好在街上多做停留,神色匆匆地要归家去。
可是城门忽而大开,一大队的车马驶进城中来,有眼尖好事儿的驻足多看了两眼,打头阵的是身穿铠甲的将军们,且那样式的铠甲,绝非他们平日在山yīn县中所能见的。
行在那些人之后的,是三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三位郎君,一个是老成持重不苟言笑,一个是清雅俊逸略带稚嫩,还有一个周身气度又与他二人不同,简直是贵不可言,出落得没话说,又那样的儒雅高贵。
于是他们更好奇,下意识的勾着头探着身子往后看,跟在三位郎君之后的,有两架青牛小车,皆是二驹并行的规制,没有家徽,也没有任何可以表露出身份来的物什,可是但从车身装潢来看,又一定是非富即贵。
山yīn是大县,县中百姓多有见识,便不由咂舌:“这是哪里来的士族子弟,竟还有军中将军们随行护卫,了不得,了不得,咱们山yīn要出大事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