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怎么可能不闹出动静来呢?荀况的大兄单讳一个冶字,最是个好学上进之人,且他的这份上进与诸郎君谋官又不大相同,他所追求的,一向是圣人之道。是以自十四岁起便云游四方,游学天下。
至于荀况说荀冶救过顾家七郎,宇文舒是一点也没听说过的,但是仔细想想,荀况委实没必要那这个诓他。
需知道,按江东士族的那个劲儿吧,当年荀冶过江东,不隐姓埋名都算他胆子大的了。如果当年真的有这么个事儿,顾氏也果真将荀冶奉为上宾,以礼相待,那只要到江东,尤其是吴郡之中稍作打听,荀况究竟有没有撒谎就立时可辨。
聪明人不会露出这么大的马脚来宇文舒努努嘴:“那么他此次给你来信,又是因为什么呢?”
荀况chún角弧度立时更大了些。与聪明人相交便有这点好处了——少去诸多猜疑,信或是不信,各人心中都有一杆称,又或是哪些该信,哪些不该信不必拐弯抹角的,如此不知省去了多少的麻烦。
“如果我告诉殿下,吴郡之中陆朱二姓都涉及此贪墨案,且据顾彦之所知道的,会稽郡太守也未必就干净。而这位太守出身魏氏,算起来还是魏夫人的从兄。还有一层——”荀况的尾音拖的有些长,至于话音收尾之处,他又轻扬浅笑,话锋一转,才继而将后话说与宇文舒听,“会稽郡守之上还有一位单车刺史,出身会稽孔氏,正是如今的孔氏郎主,孔夫人的大兄。”
宇文舒心里咯噔一声,才算是明白了,顾彦之的这封信为何会送到荀况手中,而一向避世的顾家,又为什么会不惜参与到这次的案件中来。
江东士族多年来是以吴郡四姓和会稽四姓最望的,连陛下而今要将筹赈灾粮的事情分派下去,所要倚仗的还是这八姓之家。而一件贪墨案,吴郡两姓c会稽两姓,皆被牵连其中孔氏更是直接把郎主搭了进来,哪怕他是清白的,可当年的贪墨发生在他治下,他们家和魏氏一族还有这么个连襟关系在,无论如何也是说不清楚的了。
顾彦之一封书信,意怕是在求救二字的。
“你想到谢府去找谢潜商量个对策出来?”
“不错。”荀况下巴一昂,不假思索的就给了宇文舒一个肯定的答案,“一来魏夫人身上一定有谢瀛从会稽郡带回来的东西,不然上京之中的人不会这样耐不住性子,在她初入建康时就令执金吾拦她马车,意图搜查。二来孔魏与谢氏关系匪浅,此事一旦宣扬起来,陛下势必难以善罢甘休,不彻查清楚怕是不会罢手的,可要彻查下去,保不齐要伤了孔与魏,难道谢大夫就袖手旁观了吗?”
“此事若依荀小郎君看,与我二兄,可有瓜葛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