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来人走近些时,连谢拂都不自觉的变了变脸色。
那是陛下身边的近侍,从十几岁开始就跟在陛下身边服侍的人。
谢拂之所以认得出来他,还是因前世她嫁入晋王府那日,这人是携了陛下和圣人的旨,到晋王府去赴了他们的婚宴的。
他会到找到王家来——谢拂抿chún,低垂着的眼皮微抬了抬,扫过宇文郅一回,便又匆匆收回了目光。
来人径直从众人中穿过,最后停在了宇文郅面前。
他端的那方礼,也只是个半礼而已,同宇文郅再一拱手,略显得尖细的嗓音就响起了:“陛下急召三位殿下入宫。”
话不多,说是急召,可不见他有丁点儿的急切。
不紧不慢的同宇文郅说完了,侧了侧身,眼神落在了谢潜和王岐的身上:“二位也要一同进宫面圣。”
奇了,陛下这是听了信儿吗?合着把这几个都叫进了宫里去,那可不就是王家这场戏,没法子再继续唱下去了吗
谢拂虽说松了一口气,至少不必担心自己露了馅儿,可又因一时拿不准陛下召见是怎么一码子事,浓浓的不安,就在心头散开了。
谢潜嗯了一声,抬眼看宇文郅时,那眼神分明是穿过了眼前的内侍,径直扫向宇文郅的。
王宜的这件事,多半跟宇文郅是脱不了干系的——谢潜眯了一回眼,因见了宇文郅的神色,心内便笃定了这一点。
果然宇文氏的兄弟不可相交,来日他们再登门,还是干脆给他们闭门羹比较好。
谢潜点动着指头也停了下来,深看了谢拂一眼,抬手压在她肩头拍了拍,转而看向庾子婴,叫了一声三娘。
庾子婴嗳地一声应了个我在,带着些许疑惑,将目光投向了谢潜的方向。
谢潜拿眼神与她示意,那意思分明是叫她看好谢拂:“过会儿你送她回府上吧。”
庾子婴是个聪明人。
谢潜这样交代,她哪里还不明白呢
今天她们玩儿的这一出小把戏,根本就没能逃过谢潜的一双眼。
可是谢潜看出来了那宇文郅呢?王岐呢?
他们颍川庾氏自然是不怕的,可她若真的为此给家里招惹了是非
庾子婴神色猛然变了一变,原本还有些得意洋洋地俊俏小脸儿,登时间变彻底的垮了下去,是说不出的尴尬,还带着些灰头土脸的意味。
谢潜几不可见的勾了勾chún:“过会儿你送五娘回家,若想在府上小坐些时候,就等我们出宫。”
庾子婴抿了chún,猛地点了点头:“潜二兄放心去,我会好好送阿拂家去的,至于别的”
她说到这里,后话还没说出口,听见身旁不远处的宇文舒一阵的咳嗽。
也正是因他这一道咳嗽声,庾子婴才一个激灵回了神来她差点脱口而出了!
果然人呐,是做不得亏心事的。
她跟着谢拂坑了王宜一把,痛快归痛快了,可心头像压了千斤坠似的,几乎压得她要喘不过来气了。
宇文郅等人在内侍的陪同下匆匆忙忙离开了王府,出了门上轿的上轿,打马的打马,一行人往皇宫禁庭方向而去。
至于王家这边,因王岐离席,王宜身为嫡长女,此时又是这般情状,王稚年纪稍轻,完全不足以撑起这样的宴会来。
于是众人不过又寒暄一阵,也就各自散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