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景容说着,转身,忽然叮嘱了一句,“不该对这个女人说的话,可不要乱说。”
“景容兄多虑了,我自有分寸。”李承谟咧了咧嘴。
秋夕往殿内看了一眼,殿门却被李承谟堵得死死的,根本看不见里面的青枣 , 无奈,她只好抬步跟上景容的脚步。
用完早膳 , 景容陪着彩翼在这宫内的花园散步 , 秋夕在两人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随时等候差遣。
早晨去膳房取早膳时 , 她向着膳房的人打听了此处 , 知晓此处叫做瓦黛宫,宫主观天悯 , 此地白日歇业 , 夜晚开张 , 是一个复杂的交易场所,天下没有这里买不到的东西,乐子、情报、奇珍异宝……
只要顾客有需求,这里便会有。
而这里的顾客也是非富即贵,皇亲国戚、武林贵人、甚至外邦皇室 , 通常络绎不绝。
瓦黛宫的花园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各色奇花异草争奇斗艳、亭台轩榭匠心别出、满园美景 , 使人目不暇接。
秋夕看着那清澈溪水的中的金色鱼儿 , 又去看那亭亭出水的蓝紫莲花,还有那九曲十八弯的桐木长廊 , 廊内挂着各代名家的墨宝与私藏。
她随着景容与彩翼走入那长廊,对其中一位名家起了兴趣。
那块匾上介绍:傅子彦,匈奴籍 , 生于棉齐城 , 宫廷乐师 , 一生作品颇丰,佳作层出 , 其中当属《流觞曲》、《万紫千红》闻名遐迩。
介绍下还附有那首《流觞曲》的乐谱。
秋夕看着看着,心中不自觉便响起了此曲 , 极为熟悉的曲子,她不自觉颦眉,看来从前的秋夕对此曲定很喜爱。
“你愣着做什么?”身后陡然响起景容的声音。
“将军。”秋夕即刻回神 , 转身跟上 , 却发现彩翼不见了,“彩翼夫人呢?”
“她产期将至 , 不宜多走 , 方才让人送回去了。”景容盯着她,“你这小卒,整日魂不守舍。”
秋夕低了低头 , 加紧脚步追他。
景容看她向着自己小跑着过来 , 脑中便记起秋夕也曾经常小跑着奔向他 , 忽然感到心中一阵涟漪,微微晃动。
他下意识就张开了双臂去接她 , 转而又放下,暗暗恼着,感到自己所作所为过于奇怪了。
他竟三番五次将眼前丑陋的小卒与脑中秋夕的身影重叠,他想他是疯了。
“将军现要去何处?”秋夕在他身前站定,问着。
“随意走走。”
“是。”
二人在这花园中漫步,秋夕此时不再敢乱神,紧紧跟着景容。
忽然之间,开始下雨,起初是小雨 , 二人都没有在意,淅淅沥沥的牛毛细雨在晨风中扑在面颊上 , 清凉中带着微痒 , 别有一番体验。
但很快,雨便大了起来 , 且越下越大。
“那里!”景容说了一句 , 就近往一座池中央的凉亭奔去。
“是。”秋夕跟着。
二人在这座不大的凉亭中躲雨,此时整个花园除了他们二人 , 根本不见人烟 , 瓦黛宫的人此时或许才刚刚进入睡眠 , 李承谟在殿中讨好青枣,彩翼被下人扶着回去休息。
一时之间,滂沱的夏雨倾盆而下,凉亭的四周挂满了水帘 , 仿若将亭子内的二人与外界隔绝,地面上升起湿漉漉的烟 , 秋夕不断擦着脸上的水珠 , 看着亭子下一池的荷叶与紫荷。
雨很大,万物皆湿透 , 唯有河中的那荷叶通身干爽,不沾水,不湿雨。
“荷叶不满纤细的尖锐绒毛 , 故而不沾水。”景容看了一眼那荷叶 , 对着秋夕低低开口 , “世人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 其实也是不尽然的,有些东西就算长在河中 , 也不会沾染湿意。”
秋夕愣着着,感到此言有理,但她不明白景容为何与她说这些。
“本将最爱的 , 便是这夏季的荷叶。”景容开口。
他忽然紧紧盯着秋夕 , 目光从脸流连到她的脖颈 , 然后停留在她的脖颈上 , 眯起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