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年关了，朱重八仍然是穿着件破旧的单衣，浑身冻的瑟瑟发抖，可虽然是这样，仍然无法从他眼中看到绝望

“娘，你感觉好点了没，我爹呢？”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朱重八心如刀割，母亲这病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只怪自己家穷竟没钱请医生来给母亲看病，看着她那饱受病痛折磨的脸庞，朱重八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床上的老妇微微动了下手指，可能是想抬起来，可却无论如何都使不出力气来，“重。。重八，你。。你回来了，你爹说是去盱眙你姐夫家先先先借些钱粮来来过年咳咳咳”老妇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说出这段话来

“好了娘，您快躺好，别说话了，我去给你烧点水来！等我一会儿！”朱重八忙给母亲盖好被子，嘱咐她躺好才去给母亲烧水

给破瓦罐里加了些水，然后放在三块石头堆积的土灶上开始烧了起来，火光照在那张小脸上，显得红彤彤的。

“重八，重八，你小子在家么？”院内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听声音像是汤和汤大哥，朱重八连忙站起来身来跑了出去

“汤大哥，我在家呢，你来找我有事？”

只见来人放下扛在肩头的袋子，拍了拍身上的土说：

“这不该过年了么，给你家送点粮食来，知道你小子好面子，不好意思去我家张口，以后可不许这样了，有什么困难就来找大哥我！”

朱重八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今天出来借了一圈的粮唯独没去汤和家，那是因为欠他家的已经太多了，还都还不起了，“汤大哥，我我不能再要你家粮食了，你家已经帮助我们够多了！”

“再跟我客气，我可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啊，赶紧拿回去给大娘熬点粥，她好点没？”汤和大大咧咧的说到，他平常就最是喜好打抱不平，行侠仗义，为此没少偷着家里的粮食来救济朱重八一家

“汤大哥，谢谢您了！”朱重八满眼泪水的看着汤和，又是惹来汤和一阵训斥。汤和从小就有一颗老大的心，在嬉戏玩耍时，喜欢统率群童，练习骑马射箭

天要擦黑的时候，朱五四背着一大袋粮食走进了院子，“爷爷回来了，爷爷回来了！”五岁的小文正高兴的喊叫着，朱重五夫妇忙从侧房走了出来

“爹，你回来了，快把东西给我，这么重你应该让我跟你一起去的！”重五接过父亲肩上的粮食，他的妻子王氏也忙给公公端过来一碗水。

拍了拍酸疼的肩膀，朱五四接过儿媳递过来的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王氏，你先去熬点粥给大家喝，注意熬稀一些，省着点吃，这袋粮咱们得吃两个月，你娘怎么样了？”

王氏听完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自从嫁到这老朱家，就从没吃过一顿饱饭，更不要提新衣服和首饰了，而且整日的做不完的家务，不由有些不忿的说：

“爹，这都过年了还不能吃稠点么？”

“哼！要不要再给你割二斤牛肉啊？想的到挺美，整日一个工不出，竟在家等吃等喝的还挑三拣四？”朱五四不满的看着儿媳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别吵了，爹，你别和春兰一般见识，春兰，赶紧给爹道歉，他老人家多不容易啊，为了这袋粮食专门跑到盱眙妹夫家借的啊！”重五看二人脸色语气不对，忙在中间劝了起来

而朱重八则坐在母亲身边默默地听着院中的争执，可一双小手却紧紧的握了起来

“重八，是你爹回来了么？他们在吵什么啊？”床上的老妇下午喝完一碗粥后，这时说话已是有了力气

“是的，娘，我爹从我二姐家借粮回来了！你放心了吧！他们没吵，在说怎么做晚饭呢？”小重八看着瘦骨嶙峋的母亲，不想再让她担心

“让你爹进来吧，是咱老朱家对不住她王氏啊，人来到咱家后压根没舒服的过一天好日子，还给咱老朱家生了个大胖孙子，她想干啥就干啥吧？就是你啊，以后一定记得替娘感恩，咱们得记住你二姐夫一家和大嫂对咱的恩情！听见没重八？”陈氏此刻却是格外的清醒，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也没喘

“好的，娘，重八记心里了！你快别说那么多话了，多歇歇吧，我去把爹叫过来！”小重八最是听娘亲的话，他永远忘不了小时候娘亲带着他去吃百家饭的情景，那真是一家接一家的跪地磕头求人家给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