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裤子的美军顾问团军官喊醒了他们。“他们进城了!朝水原来了!”有人跑下门厅嘲弄地大叫,“美军顾问团亲亲我的pì股,再见了!”
比奇、克兰和吉布尼匆忙地穿衣,收起他们的打字机和行李包。一个美国少校告诉他们,敌人的坦克正向汉江桥开来。他劝告说:“如果我是你们,我也去那儿。如果你们抓紧,还有时间赶到那儿。”
克兰开着吉普车,这3个男人穿过漆黑的街道向汉江桥那边开去。人人都在寻路朝那儿跑。克兰为抓紧时间在路上左侧逆行,叫比奇jīng神紧张不已。迫击pàopào弹不断在附近bàozhà。
靠近桥时,他们看见豪斯曼上尉就在前头。蔡将军比他们先行几分钟,已经过了汉江。玛吉希金斯在一辆吉普车上紧跟着赖特上校,只比比奇他们落后几分钟。
因为桥上的路面很窄,一群难民、牛车和自行车挡住了比奇的吉普车。比奇、克兰和吉布尼下车走上前去看出了什么事,然后失望地回到车上。pào声更响了。桥的那一头安全地带仅有100码之遥了。克兰拼死命地转动方向盘。“如果我们不在总部停留,我们现在早过桥了。”
在总部停留是比奇的主意,此刻他自己恨得要命。“这不是去想已做过什么的时候,而是考虑究竟现在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烦躁地说。吉布尼正坐在司机座旁边,一声不吭。突然,天空被一巨大的橙红色火焰照亮了。
他们前面的整个世界bàozhà了。比奇看见一满卡车的士兵可怕地被zhà飞到空中。他本人的吉普车猛的向后退了15英尺。
豪斯曼的吉普车过桥后几秒钟,传来一声巨大的bàozhà。就在吉普车向上弹起时,他的两耳听到了响声。吉普车随着一阵响声坠落在地,却没有翻车。豪斯曼想这一定是一颗pào弹,于是他驱车向南直冲而去。
桥已zhà成两半。豪斯曼身后横过一道大裂口,2个记者茫然地站在桥的北半截上。克兰用干巴巴的声音说:“我被打中了,我看不见。我的眼睛有血。”
吉布尼的眼镜粉碎了,也在流血。比奇想这是多jīng彩的镜头啊!那些坦克一定是把火力集中在桥上了。
但这不是大pào或坦克开火。有人惊慌失措zhà毁了大桥。zhà死的和垂死的人布满桥上。汽车连人栽进75英尺深的江水中。有些难民们认为江水更安全,正纷纷往水里跳。
“一定还有另一发pào弹,”比奇说。“咱们离开这儿吧。”几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只是桥在燃烧。伤员们在喊救命。比奇围绕着那辆卡车残骸和车上的死人转了转。他靠着呲牙咧嘴的断桥边沿,向黑黑的江水看了看。吉普车已无路可走了。
克兰血流如注,眼睛已失明。比奇从他的提包中找到一件内衣包住了克兰的头。他还带着打字机。眼前真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新闻,如果他能活着写出来的话。3个疲倦不堪的记者慢慢地回身向汉城方向走去,他们不知道玛吉的情况怎样。比奇感到垮掉了,jīng疲力尽。那天晚上早些时候,他们一直互相祝贺找到了汉城这个地方发独家新闻报导。汉城却压在了他们头上。
他们决定回到美军顾问团总部。如果他们要被抓住,那块美国地盘也是最好的场所。比奇希望玛吉还在那儿。
当玛吉和她的司机看见一道橙红色的闪电撕破天空时,司机大叫:“zhà桥了!”他掉转吉普车往回开到美军顾问团总部。赖特上校的吉普车紧跟其后。在不时划破了黑暗夜空的pào弹bàozhà火光中,他们发现参谋长正在召集人员。赖特感到厌恶。“韩国人甚至没有给我们一个警告就zhà了那座桥,”他向玛吉解释道。“太快了。” 城市的大部分却仍在韩国人手中。
玛吉越来越紧张,但赖特用平静的权威口气说:“大家听着,没有人能靠自己迅速撤退。我们一起都在这儿。”他们要找另一条路线离开汉城。可能是座铁路桥,然后他们也能保住车辆。一个大约60辆吉普车、卡车和武器弹yào车的车队不久开着车灯离开了。由于没有找到铁路桥,最后他们又停下了。玛吉挂念着他的3个同伴。
“哦,他们可有充分时间,”一位作战军官说。“他们此刻可能在水原,qiāng在你前头发新闻呢。”她想象他们3人已舒适地安顿好了,在键盘上用全力敲出他们的报导呢。她决心要过江,哪怕是要游过去。赖特上校注意到她低沉的情绪。“孩子,怎么了?担心你弄不出你的报导吗?”她什么也没说。“看,固定这个无线电转向架,如果你的文字不长,我们可以试着为你送出消息。”她愁眉不展地坐在吉普车里等待着天亮。
6月28日,星期三,第一道曙光出现在天际时,玛吉恢复了生气。她把打字机放在吉普车的车盖上开始拼命地打起字来。难民们的队伍在此经过,很多人气喘吁吁地看着这位穿着海军衫和迷彩上装的年轻美国人远远地在烟雾中拼命地打字。
比奇、克兰和吉布尼也仍然还在汉城倒霉的北岸。他们在美军顾问团总部过了一夜。一个朝鲜下士说他知道一条过江的路,他们准备离开这里。吉布尼抽出他的海军谍报员证件烧了。“以防万一,我们不留它。”伯顿克兰伸手拿了他的皮夹。他在美国的战略情报局干过,他也把证件烧了,比奇摸出了证件。他有上次战争留下的海军陆战队证件,因此,没必要毁了它。
当他们乘着两辆吉普车沿着汉江北岸向上游出发时,天色灰白了。就在他们背后的山上传来激烈的qiāng声。他们终于在江水的支流上不是汉江找到了桥,但也断了。数百穿着白衣裳的朝鲜人正在涉水渡江。和吉布尼坐在第一辆吉普车里的一个韩国士兵把车开进水中,向江那边开去。比奇开的第二辆吉普车在中游受阻,毫无指望地陷入泥里。但一群朝鲜人抬起汽车运到了对岸,而比奇一直坐在司机驾驶室里。
他们向着汉江进发,发现岸上挤满了那些盼望过江到安全地带的朝鲜人。江太深了无法涉水,只有用几个小船和筏子摆渡。过了江,他们看见一个大空筏子。一个年轻的韩国士兵和吉布尼坐一条小船去搞到它,克兰和比奇在岸上等着。比奇感到好多了。他说,“我不想谈这个,伯顿,这是从硫黄岛以来第一次我感到还活着。”
“我知道你的意思。”
2
在华盛顿。正是晚餐时间。6月27日对于总统来说又是一个闹哄哄的日子。那天上午他接见过副总统和14个国会议员9个民主党人和5个共和党人。他坐在艾奇逊旁边,让这位国务卿介绍朝鲜危机的概况。军事形势危急,许多国家担心美国可能不会采取足够强硬的措施去击退入侵者。艾奇逊说,未遭抗击的侵略肯定会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