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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艺赛的围观者很快散去,纷纷往对子赛围涌。
人流如潮,人挤如云,沈容算是第一次见到了。
还以为在古代,大街行人稀少,可这等场面,便是在现代商场特惠价一比也过之而不及。
在一阵阵吆喝声中,沈容根本挤不到跟前。她与沐雨热得满头大汗,最后不得不放弃,退回外围,寻了个人少的地儿透气。
“姑娘。”沐风一身女儿装,笑盈盈地从一边过来,将一个荷包递了过来,手里比划了一个五。
一比五的赔率搀!
不是说好是六赔的么。
沈容一阵错愕:“怎么会?”
“去晚了一步,降成一赔五。”
十万两银票,白赚八万两——不错。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下子砸中了她。
沈容并未计算,一赔五与一赔六之间的差价——中间有二万两银子的差价。沈容忆起自己还单买了一千八百两的,立时进了账篷,把银票兑了出来,“沐雨,我赚了一千八百两!”
沐风心里暗道:旧主子还真是,明明是一赔六,非让她欺骗沈容是一赔五,旧主子还害了二万两银子去,偏沈容还信了,根本没有追问的意思。
到底是小姑娘,听说赚了钱,指定是乐开花了,哪里还管是赚了八万两还是十万两呢。
身后突兀地响起一人的吆喝声:“下注了,下注了!对子赛,买乙十八号翠衣姑娘,买二赔一;买甲三号梁宗卿,买二赔一……”
怎么又有人摆摊儿了?
沈容看着这太监,这不是早前买棋艺赛下注的那些人么,这会子见所有人都围到那边去,也开始插手了。
沈容突然转身,大叫着:“我买翠衣面纱姑娘,三千六百两银票!”商机不可失,赶紧下注,有点赚头也好。
一时间,其他还在下注的人听到这边有,一窝蜂奔了过来。
对子擂台赛上,只剩下最后八人,就像是一轮抢答赛,拼的是谁的反应快,如果接连五次没抢答出来便直接淘汰。所有参赛者手里都拿了一块牌子,上面编写有甲、乙、丙……然后是编号。
沈宛正是乙十八号,每次抢答时便举一下牌子,快速说出自己应答的对子。
沈容下注后,带着沐风在附近茶楼潘家所订的雅间落座歇息,让沐风守在门口,自己小心地掏出荷包,拿出银票数了一遍,全是五千两一张的,整整二十张,赚翻了,数银票都能数到手软啊。
“后面是全投还是留下些本钱?”
这是个问题,她好不容易手头有钱,不能全折进去,必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
她微眯着双眼,思忖一番,取了二万五千两银票单独收好,这可是本钱啊,不能输光光了。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各路神灵保佑,若赚得多了,我一定多行善事,多助需要帮助的人。”
絮叨了一番,方才将银票小心地收好,她早有防备,在自己的里衣上缝了好几个袋子,分开装着。
站在茶楼上,能清楚地看到沈宛应答自如,现在,擂台上就剩下她与梁宗卿,一问一答,不知沈宛说了句什么,梁宗卿凝住了,想来是沈宛出了一个对子,而梁宗卿一时续不上,这时有时间规定的,在多少时间内答不出就算输。
全场哑然,有性急地大吼:“梁才子,你倒是对啊!快对啊!”
梁宗卿突地一揖手,面露歉容。
人群轰动,“梁宗卿认输了,他输给乙十八号面纱姑娘!”
沈容惊道:“我又买对了!”
待兑银的散得差不多,沈容方下楼换了银票,刚换好,便见沈宛、潘伦等人立在不远处,个个喜逐颜开。
“该死的梁宗卿,我买他两回,他两回都输了!我再不买他了,真是晦气。”
买中的人前往下注台前领回银钱,沈宛将契票递给了沐风,着她前去领银票。
小二给沈容沏了一壶茶水,她自斟了一盏,吃了块点心,看着外头人潮如织,心情大好。看着外面拥挤,她却独享安宁,这感觉简直太美了。
“啊!沈五姑娘!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你会去荣国府呢!”
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不是罗小蝶还有谁,她的身后跟了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与罗小蝶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小蝶,你也来咸城了?”
“是啊,我和大哥、二哥一起来玩,早知你来,我和你一起玩。沈五娘,我今天早上遇到萧二十三娘了,她正四处找你呢。”
沈容笑道:“萧二十三娘找我?她寻我作甚?”
“谁知道呢?她只说有紧要事找你。”罗小蝶笑眼微微,甜美得让人心里如吃了蜜,“大哥,这位是沈五娘,是对子赛魁首的胞妹。”
“沈宛姑娘是……是你姐姐?”
这个罗大郎,不是听罗小蝶介绍了么,居然还重复地问上一遍。
罗大郎想到今早在对子赛擂台上的翠衣少女,虽然蒙着面纱,可那绝/色俏丽的容颜难以遮挡。她反应敏捷,聪慧异常,浑身都洋溢着明珠般的光芒,竟生生让京城大才妇梁宗卿甘拜下风。
罗家也是书香门第,最喜欢有才华的女子。
罗大郎笑道:“附近的酒楼、茶肆都满客了,你们竟还订到了此处的雅间……”
沈容扫视了一下,楼下大厅里还真是人满为患,几乎桌桌爆满,所有人议论的都是棋艺赛、对子赛的事。
“这可不是我们预订,是我舅家表哥与王家早早预订下,说是年前就预订了,原是预订下赏花灯,这不今儿用上了。”
罗大郎迟疑了一番,不好意思地道:“我妹妹先前说口渴,能否与沈五姑娘讨杯茶吃。”
罗小蝶立时挑着眉头,她什么时候说口渴了,就算口渴,荣国府可也在此处订了两间雅间,他们可以去那边。
沈容笑着斟了盏茶水,“罗大公子请!”
罗大郎兄妹刚坐下,就听到一阵喧哗声,却是各家的贵族公子、姑娘陆续进了雅间。
潘倩与两个丫头簇拥着一袭翠衣的面纱少女上了楼梯,潘倩颇是得意:“今儿多亏了宛表姐。棋艺赛那边,我输了一百多两银子,好在对子赛上买了宛表姐,除了早前输的,还多赚了二三百两银子呢。宛表姐实在厉害,打败了梁大才子。宛表姐,我这么大从未佩服过什么人,这一回可是对佩服得紧……”
小环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沈宛,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天上的仙女。
沈宛与潘倩的后头跟着潘家三公子潘信。
潘信双眸闪光,笑容可鞠,“宛表妹,你与我透过底,你除了会对对子、逛谜语,你还会什么?回头我一定买表妹赢。”
“三哥真是废话!姑母不是说了,宛表姐最会猜谜,以前在蜀地,年年灯会,只要宛表姐露面,这第一名指定是宛表姐。”潘倩从未像现在这样喜欢一个人,她是越发喜欢这个表姐了,喊了声:“阿芬!”
身后丫头连忙应声。
“阿芬,告诉你哥哥,让他盯着猜谜大赛,一旦下注,就给我买,一定要买宛表姐赢,定要第一个买宛表姐,这样赔率一定高,我能赚更多银子。”
潘倩光是想想就觉得欢喜。
潘信兄妹站在雅间门口,看到里面有对陌生的兄妹,以为瞧错了,待瞧到沈容方才回过神来。
沈容起身笑着打了招呼,指着罗小蝶,“长姐,这是我朋友罗小蝶,那位是她大哥罗大公子。小蝶、罗大哥,这位是我舅家表哥潘信,这是我舅家表姐潘姑娘,这是我姐姐。”
罗大郎原是想结识沈宛,这才胡诌说罗小蝶要吃茶留下的,这会子见沈宛进来,立时手足无措,看着沈宛那明亮的眸子,一张脸涨得通红。
罗小蝶看到自家大哥那不争气的样子,反倒落落大方地道:“沈大姑娘才思敏捷,让人敬佩服。今日的棋艺赛让人意外,对子赛也一样出乎人意料。”
潘倩得意洋洋,仿佛沈宛不是她表姐根本就是她姐姐,“罗姑娘今儿买我表姐没?”
罗小蝶支支吾吾,“早前不知道那是沈大姑娘,要早知道一定买她,我和大哥都买了梁宗卿,结果……”
潘倩续道:“结果血本无归了。那你们下次可得买我表姐赢,我表姐最是厉害了。”
潘信昂扬着头,自傲与得意之色难掩,睨着眼瞧看向罗大郎,全身戒备似遇到了敌人一般。
小环机警地将几只茶盏斟上水,先递了潘信,潘信道:“先给宛表妹。”
沈宛却接过茶盏递给潘倩:“倩表妹今儿给我鼓劲,一定很辛苦。”
潘倩立时笑了,“王三郎今儿赚了不少钱,回头我让他请客。”
她呷了一口茶,视线望着外头,下注台那边,还有不少人排队领银子,潘倩只是想着自己赢钱不欢迎,而且这是皇上下旨“与民同乐”,被各家视为优雅之事,与八方赌坊、旺财赌坊的赌赙自是不同,这可是极雅之事。
几人围桌而坐,罗大郎抱拳道:“很高兴结识潘公子。”
潘信道:“罗,可是京城十大世族罗家?翰林院掌院罗大学士可与你有亲。”
罗大公子羞赧一笑,“正是在下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