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远了——扯远了——”我呵呵笑着说道,“本官虽然身为统兵大将,不过本身却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打打杀杀的事情,总是不好的,古云兵者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嘛!既然贵使是来谈停战的,那么本官就不妨听一下贵使的条件,究竟要送给本官多少金银财帛作为退兵的报答?”
“杨大人你在说笑吧?!”耶律隆运的肺险些没有被我给气炸了,“你先搞搞清楚,现在处在优势地位的是我们!你们的三路大军现在都被我们打得全线溃败,就连你们的皇帝也狼狈逃回了南线,不敢再露头!我们大辽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主动提出了停战的动议,这是对你们大宋的格外恩赐,可你居然反倒敲起我们的竹杠来?你就不怕被你们的皇帝知道了,以破坏和谈的罪名被处置么?”
“我也请耶律大人你搞搞清楚!”我针锋相对地反驳道,“被你们暂时击退的是别人,不是我杨延昭!我们的皇帝陛下也不是溃逃,那叫作战略转移!你也不要把自己夸得像是一朵花一般,难道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你们的景宗皇帝已经驾崩了么!”
耶律隆运听到我的最后一句话后,有些激动的情绪突然平息了下来,反倒是很安静地问道,“那你的打算究竟是什么?如果你了解大辽的情况,便知道尽管我们皇帝突然驾崩,但是并不影响大局。”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坐在那里扳着指头一个一个地计算着,算算水师从出发到现在,已经有十来天了,应该差不多了吧!若是要动手,也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杨大人——”耶律隆运见我久久无语,只顾在那里低头屈指盘算着什么,不由得有些恼怒,大声提醒道。
慢慢地抬起头来,我有些好奇地问道,“耶律大人,您一家大小可好?南京的府邸无恙否?最近几天内,难道就没有接到什么比较重大的情报?”
“这是什么意思?”耶律隆运如堕云中雾里,实在弄不明白何以我的思路跳跃如此之大,“承杨大人的好意,本使的家下安好得很,却不知道杨大人所指的重大情报,究竟是什么?”
我呵呵一笑道,“我这个人的毛病就是疑心太重,说出来还请耶律大人不要见怪,你真的没有接道消息么?比如说,南京沦陷之类的消息?”说完后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耶律隆运心中的念头转了无数,怎么也想不出我究竟要做什么。
南京是自己的老巢,也是玉田韩家的发迹之地,不但设有行朝,具有与上京完全一致的另一套小朝廷,还在南线驻有大量的兵力,怎么可能被轻易突破?即便是上次宋军来袭,将南京城整个围困起来,到最后在内外交攻之下也只得黯然收场,仓皇退去。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耶律隆运思之再三,依然是不得要领。
我却没有再追问,只是微微一笑道,“今次双方交战,损失都不算小,虽然我朝的援军已经到了,在我的后方布置了超过三十万的人马,更有原先中东两路大军回援,势力已是很强,但是为了安全计,我朝皇帝陛下并不想将战争继续下去,相信贵国也有这个打算吧?”
耶律隆运点了点头回答道,“杨大人说得不错!宋辽两国各统一方,并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怨,所以有几次大战,都是你们一手挑起,我们只是自卫而已!若是你们宋国真的能够本着以百姓为念的出发点,真心退兵,我们大辽自然也是乐观其成!”
“还是一句话——”我嘿嘿一笑道,“劳师远征,没有捞到些资本就罢手,我回去以后如何向皇帝向朝中大臣们交代?”
“杨大人实在是太缺乏诚意了!”耶律隆运拍案而起横眉冷对道,“你到底想要什么?!难道你为了一己之私,就不惜同我们开战么?你不要忘记,我大军四十万就在对面的营寨里,一日之内就可以攻到桑干河南岸!如今桑干河就要完全冰封,你这里既无河流可以倚赖,又无坚城可以固守,我不知道,你到底可以有什么杀手锏来对抗我们大军?莫等到兵临城下之时方才痛哭流涕,那可就来不及了!”
我淡然一笑道,“耶律大人分析得是头头是道,条理分明,奈何杨某人现在是被功名利禄蒙蔽了心巧,任耶律大人你再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我的求战之心了!若是想要和谈,就拿出些实际的东西来!还有,耶律大人你说杨某人没有坚城可以据守?这话却也说的太自信了!不如这样,我就和你打这一个赌来如何?”
“怎么个赌法?赌什么?”耶律隆运谨慎地问道。
我站了起来,在大帐中走了两圈儿,认真地说道,“耶律大人你不是说我没有坚城可以固守么?我就在一天之内,在这桑干河的岸旁修起一座城池来!赌注就是这次和谈的条件,我赢了,只要你留下良马万匹,双方以桑干河为界,各自退兵,若是你赢了,我自己出白银一百万两作为赔付给你们大辽的军费!不知道,耶律大人是否愿意赌上这一把?”
“你疯了吧!”耶律隆运丝毫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道。
“本官疯不疯并不重要!”我认真地说道,“重要的是大宋皇帝将北面行营的军权都交给了我!重要的是我有信心迎击任何人的进攻!重要的是,这个赌注中的一切都是言之有效的!”
“一天之内建造出一座城池来?!”耶律隆运喃喃道,“好吧!只要是你有这个本事,本使就作一回主与你打这个赌!我倒是要看看,一天之后,你到底怎样将一座城池摆在我的面前!若是纸糊的那种,你就等着我的四十万铁骑将它踏平吧!”
“这么说,耶律大人是答应下来了?”我再一次确定道。
耶律隆运有些奇怪地看着我说道,“既然杨大人的信心如此充足,那么本使也就陪你打这个赌!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得能请来神仙帮忙,在一日之内建造出一座城池来阻挡我的大军?若是如此,这仗,不打也罢!”
“君子一言——”我问道,伸出了右掌。
“快马一鞭——”耶律隆运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右掌伸了出来。
两人在空中击掌为誓,算是定下了这一桩赌约。
两人既然已经说定了这桩事情,便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待将他们送出大寨,返回辽营。
耶律隆运上了马之后,忽然回过头来问了一句道,“杨大人何以敢同本使定下这桩赌约?你就不怕本使人微言轻,做不了大辽的主吗?”
“呵呵——” 我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杨某人粗通相术,耶律大人的面相么,贵不可言!怕是皇帝也不过如此了!如此显贵之人,说出来的话又怎么能不算数?”
“这话却不好乱说了!”耶律隆运的脸色微微地变了一下,反口纠正道。
“来人——将我的那柄折扇送与耶律大人把玩!”我回头向亲兵喝道。
立刻有亲兵将我自用的那柄折扇取了过来,用盒子装好,送给了耶律隆运。
“如此多谢了!”耶律隆运接着礼盒后谢了一句道,“看在杨大人赠扇的份儿上,若是将来被我所执,最多将你囚禁起来!断然不会要了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