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居华丽的地毯上, 少女秀美中带着英气, 皱着眉头看向楼梯上的清秀少年。
然而只有她身侧站着的英俊少年瞧见她背在身后缩紧的拳头。
少年执扇敲了敲手心,chún角微扬,觉得很有意思。
“师姐打算去哪儿?”庄奕扶着楼梯扶手, 目光微沉。
容丹巧一听他的称呼就知道不好,他不叫自己师妹就是好的了,肯老老实实叫她师姐绝对是有问题。
八成是发现了什么。
容丹巧眉头皱得更紧,她和庄奕从来就没有合过, 一点儿都不怕,但就是怕他跑到师姐那去闹, 万一师姐嫌烦了, 不准她出去了她保证吃了庄奕的心都能有。
她不答,庄奕就开始猜了起来, 他一步步从楼梯上下来,扫了一眼韩远涯, “这位想必就是威远镖局的韩当家, 师姐面带喜色,难不成是有什么好事?”
“和你有什么关系?”容丹巧不甘示弱,回瞪了他一眼, “忙你的事去,别让你的相好等急了。”
庄奕淡淡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故意的, 也没反驳。
摸了摸腰带上的纹饰, 庄奕温声道, “师姐身上有暗香的味道。”
暗香是谢婉不知道找谁做的香料,味淡,偏冷,但有安神助眠的作用,是谢婉唯一会在疲惫期用的香。
“呵,那有怎样?”容丹巧索性也不装了,知道这小子聪明,面善心黑的,她手也同样搁在腰带上,微一仰头,“打一场?”
韩远涯注意到她的动作,低头看了一眼,又瞧了瞧庄奕的腰带,恍然大悟,竟是软剑。
有意思,软剑可不是谁都能用好的,他以前也没见过容丹巧用软剑。
他那目光毫无掩饰,两人自然察觉到了,容丹巧脸红了一下,没说话,庄奕却解释了,“让韩当家见笑了,师姐有令,我们两人要是想打架切磋,只可用软剑,一来本门以剑法为主,二来也可锻炼本身。”
好样的,当着老娘的面还敢撬墙角!容丹巧顿时怒了,手一抽,银色软剑剑光如水,直直朝庄奕而去。
庄奕镇定一笑,也抽出软剑,同样的明亮剑光,两剑相击,又同时分开,不是两人不想再继续,而是有人挡在他们中间。
剑气撞击产生的余波层层荡漾开来,中年男子铁青着脸,质地上好的红木楼梯裂开细密缝隙,华毯上空柔软的细毛乱飞。
中年男子怒吼一声,“看你们干的好事!”
他声音中含着内力,偏又控制极好,在场除了三人齐齐捂着xiōng口倒退几步外,其余普通人皆无事。
容丹巧退了一步,她咽下到嘴的鲜血,抱拳行了一礼,“是丹巧和师弟胡闹,钟前辈见谅。”
钟姓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他武功不说顶尖,但也是一流高手之列,可这女娃娃却在他的刻意针对下只退了一步,后生可畏啊
他再看那和她动手的男娃娃,眯了眯眼,也是一步,幸好那威远镖局的年轻当家退了有三步之远,这才是正常水平。
钟姓男子冷着着脸,“在天上居动手,此为一罪,破坏物品,此为二罪,不知悔改,此为三罪”
他话还没说完,容丹巧两人就知道天上居不准备善了,对视一眼,同门平时作对关键时刻却也少不了默契,两人分两个方向一跃逃走。
“哼,”钟姓男子冷冷哼了一声,站在远处不动,不到一个呼吸,两个企图逃走的人齐齐软倒在地,钟姓男子见了又是一声冷笑,“企图逃脱,此为四罪。”
说着他看了一眼没动的韩远涯,“韩当家既不是当事人,未曾参与打斗,又不曾企图逃脱,看在韩老当家的份上,我天上居不追究韩当家的罪过,韩当家可以离开了。”
韩远涯苦笑,他哪里是不想走,实在是受伤不轻,那两个家伙关键时刻也都无视了他,虽这样想,他还是恭敬揖礼。
钟姓男子又道,“不过这两个小家伙犯了天上居的罪过,烦请韩当家通知他们家主事人前来。”
韩远涯有一种感觉,钟前辈绕了一圈似乎就是为了那位师姐。他虽没见过在天上居闹事的人的下场,却也知道从来没有还要请主事人的。
钟姓男子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们少东家想要见一见他们的师姐。”
可真坦荡
韩元涯无语了一瞬,“是,晚辈这就去请。”
谢府在阳城不少人知道,韩远涯路上寻了人一问即知,他在门口敲了一会儿门,没人应,左看右看,打算冒犯翻墙进去。
墙不高,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韩远涯翻墙的时候还想着等回头要跟谢家师姐赔罪。
结果等他落了地,什么念头都没了。
一片白雾茫茫,视线所及之处不过几尺远,韩远涯一低头,连今日穿的青缎长靴都瞧不见。
韩远涯抽了抽嘴角,天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莽夫,他最讨厌的就是阵法!
深吸一口气,韩远涯运足内力,大喊道,“谢─家─师─姐─我─是─威─远─镖─局─韩─远─涯”
“姑娘,”水榭之中,绿衣丫鬟正在给四角的冰盆添冰,听到声音,手一抖,差点没扔了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