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言沉默听着, 没有接话。
他知道胡督军也并不需要他接话,胡督军的心里对接壤的军阀容二爷是有极大怨恨的, 或者称之为嫉妒更恰当。
容二正值壮年,而他已经年近知天命;容二虽无妻无子, 然还年轻,而他娇妻美妾在旁, 却独得一个女儿, 后继无人。
想到这, 胡督军又看了一眼面前低眉垂眼的青年, 还算出色,虽有些猫腻, 但胡督军自问可以掌控。
他紧绷的脸色缓和一些, “浩言,这才辛苦你了,只可惜早早用了那陆小子这条暗线,还没把那位武器天才请回来。”
他jīng明的眼里划过一丝可惜。
“都怪容二这小子,太jiān诈,可惜那批机器没没拿回来。”
他颇为惋惜的摇摇头,虽然给容二造成了不少损失, 但最关键的两点没有, 完成, 就算是失败了一半。
瞥到胡督军眼里的不满意, 孟浩言心弦紧绷, 面色浮现一抹愧疚, 请罪道,“是浩言无能,辜负督军教诲,还请督军降罪。”
胡督军一愣,随即摇头大笑出声,“你这小子,浑说什么,哪里是你的错,都是容二那jiān诈小子的错,唉,老子最不喜欢和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太累!走走走,去瞧瞧岑岑去,那丫头肯定在等你。”
孟浩言状似羞赧低头,“是,浩言告辞。”
说完大步出去。
胡督军习惯性的点了支烟,瞧着青年离开的背影,他可以不在乎他有没有小心思,但对胡家,对他必须恭敬,态度很重要。
“他怎得跑到了那里去?”谢婉看到那一行大字,吃了一惊,信手翻开下面的资料。
这个年代,传递消息困难,尽量言简意赅。
二月初四,孟救胡女,往宁城。
这应该是去年的消息,算起来当是她们离开没多久,胡女指的是胡督军的女儿,宁城是胡督军的大本营。
看来是英雄救美,得美人倾心的故事。
谢婉笑了笑,继续往下看。
下面几则密报都是孟浩言为胡督军做的事,讲述了他如何得到胡督军赏识,甚至默许女儿和他相处以及他为未来女婿的事。
“机器竟然是他弄来的。”
“陆副官的事也有他chā手。”
谢婉皱着眉心将密报放下,但手指一直在扉页上轻轻叩击,显然陷入了深思。
容二爷垂眸看着她在密报上叩击的手指,玉白纤细,没有因为长时间待在研究院的痕迹。
不久谢婉眉心舒展开来。
容二爷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他知道我,”谢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道。
见容二爷有些不解,谢婉又重复了一遍,“知道我在你这里,从一开始。”
容二爷的神色终于郑重起来,没有问她为什么敢肯定,而是开始反思是哪里出了差错,这件事是他身边的郑副官出手办的,陆副官没有chā手,而且还有他亲自盯着。
想不出来,容二爷周身的煞气越来越重。
谢婉打断了他,“不关你的事,应该是意外。”
谢婉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她不觉得惊讶,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这个时候知道比再晚些知道要好多了,敌人还是摆在明面上更好。
她一出声,容二爷周身的气势顿时散开,意外总比出了问题来的好,虽然知道谢婉这话有宽慰他的嫌疑。
“尽快把他解决了,不然会是个麻烦。”谢婉提醒道,历史的关键往往是一些小人物推进的。
“嗯,”容二爷沉默点头,他也从这人身上感觉到怪异不适感,早点处理了安心。
事实上,他还对此人存疑,明明两年前见到他还是个平庸之人,不成气候,如今却成了隐患,容二爷难得怀疑起自己看人的眼光。
他刚想到眼光二字,书房门被敲响,“二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是郑副官,谢婉往一边避了避,容二爷出声让他进来。
郑副官一进来,也没往谢婉身上看,急急忙忙道,“二爷,陆他死了。”他声音蕴含的感情复杂极了,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其他,又像是一种怅然若失。
“死了?”容二爷手掌无意识的握住,想要抓住什么,却握了个空,“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