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左等右等,脑海里已经盘算出了十数种理由,结果谢夫人根本没有回来。
“夫人呢?”谢婉耐不住心中煎熬,从床上坐起,乌黑如缎的长发披在肩后,jīng致的小脸苍白毫无血色。
清秋垂下眼睑,不敢看她,恭敬回道,“夫人回了主院,说……说……”
她吞吞吐吐不敢明说,尽管谢婉早有预料,还是无奈抽了抽嘴角,直接吩咐,“直说便是。”
清秋的头垂的更低了,声音轻飘飘的,一不注意就会错过,“……夫人说她不想看见您。”她像是豁出去一般说完,匆匆行了一礼,不等谢婉发话,便退了出去。
她可没胆子留在这里看县主的笑话,要不是夫人吩咐,她早就和见机跑的快的蝉夏一样躲开了。
武国公府两位主子之间的机锋她可不想参与。
谢婉按了按眉心,这还真是她娘的脾气。
但是谢夫人可以不来看她,谢婉还真不敢和谢夫人赌气,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接下来的日子,谢婉十分乖巧,谢夫人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说一她不敢反驳二,补药喝了一碗又一碗,苦着脸往嘴里塞梅子,全副身心都在讨好她娘回心转意上。
以至于孟绯来府内寻她说起长安的最新热闹的时候,她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
孟绯坐在她闺房的美人榻上,四处无人,连她们的大丫鬟都被赶到了外面,她盘膝而坐,屋内烧了火龙,暖如春日,她穿的单薄,扬着被熏的红彤彤的小脸很诧异的望着她,“你竟然不知道?”
比起她不知道长安的热闹这件事,谢婉更奇怪孟绯为什么认为她应该知道。毕竟人人皆知和宜县主深居简出,没道理和谢家是姻亲的孟绯不清楚这点。
不过谢婉很快反应过来,“和我有关?”
“也算吧,”孟绯点点头,笑道,“……五皇子因作风不检被皇上训斥。”
作风不检?谢婉露出古怪的神情,“五皇子做了什么?”
孟绯忍不住大笑起来,因着红梅园的缘故,她对五皇子也有很大意见,眼下见他倒霉,心中畅快,“五皇子他从风月场所出来,被巡逻队抓个正着!送去京兆尹。”
她也只知道个大概,毕竟这种消息还是要避着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小姐的。就连这些,还是她缠着她娘老半天才磨出来的。
长安有宵禁,夜晚不许出门,但谢婉直觉此事没那么简单,五皇子毕竟是皇子,单单这一个身份就让巡逻队的人忌惮,说不定看到了也当作没瞧见,哪里会那么巧。
被抓到不说,还被送去京兆尹。
“舅母怎么说?”谢婉不动声色问道。
孟绯向她投去一个“你怎么知道”的眼神,“我娘说这事没那么简单,让我少掺和。”
她娘不说,孟绯也心里有数,不说其他,这事一夕之间传得沸沸扬扬,民间对风月之事本就感兴趣,何况是皇家的风月之事,薛贵妃想压都压不下去,要说里面没人捣鬼她才不信。
“嗯,”谢婉脑子转的飞快,说不定这事还有她娘的手笔,她打定主意等下去问问,面上还是很赞同的样子,“朝政大事,我们不要chā手。”
其余两方势力肯定也动手了,经此一事,五皇子不说废了,至少也残了一半。
送走孟绯,和她约定好十五去临安寺烧香祈福。
长安时下虽然风气比前朝开放,但对贵女而言,也只有赴宴访友还有去寺庙祈福才可出门,说是去寺庙拜佛烧香,其实就是想出门玩耍而已。
谢婉不信佛,但也没有驳了孟绯的兴致。
“去主院,”谢婉裹上厚厚的白狐披风,柔软的狐毛堆积在她颈侧,衬得她的巴掌大的脸更加小巧jīng致。
屋檐上积雪已经融化,武国公府低调jīng致,又带着些武将之家的粗犷。既是因为谢府主子少,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开支比起长安其他的勋贵人家,谢府的下人算得上少得可怜。
谢婉住的掌珠院和主院离得很近,事实上国公府的院落空着一大半,没人住,都被谢夫人锁了起来。谢婉七岁以前也在主院,还是后来她强行要求才搬了出来。
“县主来了,”看到她来,主院的大丫鬟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夫人方才还说您该来了。”
谢婉:“……”
谢婉很早以前就明白事不可为的道理,比如她永远不是她娘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