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环视一周,目光停在最前面的几张席位上,“除了八公主还有谁要来?”
“不知……”孟绯也意识到了,脸色微变。
那几张席位不同寻常,几人都认得出那是专门为皇室之人准备的,薛锦衣只是一普通闺阁千金,以她的能量根本不足以请出这么多为皇室。
━━而且以数量来看,必然有皇子要出现。
“……几位皇子都到了适婚年龄,这次的红梅宴是贵妃娘娘奉圣上旨意举办的。”秦璐借着来取落在孟绯这里的东西提醒道。
“有劳妹妹。”孟绯心头一惊,拉着秦璐的袖子,故意露出一方帕子素白的一角。
秦璐向谢婉微笑颔首离去。
这种事情通常是文官的消息比较灵通,秦璐一走,谢婉和孟绯就笑不出来了,面上依旧挂着礼貌矜持的笑容,却比之前还要虚假。
“我倒是小瞧了她!”谢夫人俏脸含怒,呼吸急促,掩在宽袖下的修剪良好的指甲陷入掌心,顾忌场合,微低着头,堪堪遮住怒容。
孟二夫人看她虽然震怒,但理智犹在,也不制止她,只轻轻叹了口气,手搭到她的手臂上。
“二嫂,”
谢夫人转头看过来,眼角泛红,那是压抑的怒火。
“四妹……”孟二夫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薛贵妃此举明显是针对武国公府,按说这种事就算不广而告之,也该透露些风声出来。若非故意隐瞒,她们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知道。
“哼,她还真是长进了!”这一会的功夫,谢夫人好了许多,面容恢复镇定,只是不复最初的亲切优雅,还不紧不慢的讽刺了薛贵妃一句。
孟二夫人有些疑惑,从得知消息到现在,谢夫人只见愤怒却没有急切,“四妹有办法脱身?”稍候宴席可就是要开始了。
谢夫人不语,保养良好看不出真实年龄的脸上露出一个略带神秘的笑容。脱身是一定要的,留在这里就是等着薛贵妃算计,她又不傻。
孟二夫人一看就知道她有成算在心,她对这个小姑子还是了解的,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并没有让孟二夫人等太久,她一口茶还没有咽下肚,小姐们的席位那边传来sāo动。
“发生了什么事?”
孟二夫人放下茶杯,看向谢夫人疑惑问道,她直觉此事和谢夫人有关。
“夫人━━”蝉夏跌跌撞撞跑来,跌坐到谢夫人面前,
“蝉夏?”谢夫人蹙起眉头,她身后的婢女顿时上前扶起她,“你不在县主跟前侍候,跑来这里做什么?”
她语气带着些责怪,周围偷偷瞥来视线看热闹的夫人们也都表示理解,却更加好奇,和宜县主,长安城里最神秘的贵女。
从未出席宴会,偏偏身份尊贵,其父谢岚又年年有捷报传来,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夫人━━”蝉夏面带惊慌,眼中是还没退去的担忧,她看到谢夫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稍稍敛去了慌张,反应迅速让周围夫人暗自点头。
“是县主……县主发病了!”
这话蝉夏是凑近谢夫人耳旁说的,但她心中惶惶不安,声调未能控制好,周围离得近的十来位夫人都听了个模糊。
发病?
夫人们若有所思,都多少知道一些,武国公府的和宜县主自yòu体弱多病,十几年未曾出过府门。
不等她们继续猜测,谢夫人已霍然起身,声音颤抖,“婉、婉姐儿……”
竟是来不及交代一声,就脚步急切往小姐们的席位而去。
孟二夫人紧皱眉头,目光沉沉,看向周围,夫人们还算给孟家面子,都掩饰性的转过头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看到。
见此,孟二夫人才满意的带着婢女追着谢夫人而去。
她到的时候,谢夫人已经先一步离开。
“孟夫人,”蝉夏在原地等她,“县主急病,惯用药材等都在府内,我家夫人已经带着姑娘离开,托孟夫人向主家告辞。”
“婉姐儿可要紧?”孟二夫人一时弄不懂谢婉这病是真是假,关切问道。
“劳夫人挂怀,县主没什么大碍。”蝉夏的回答中规中矩。
孟二夫人看这里还有外人,也不再追问。
她还没有去向薛家告罪,然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收到了消息。
薛府一处书房,布置内敛奢华又不失文气,墙上挂着四君子的画作,出自名家手笔。
男子把玩着腰间玉佩,语气淡淡,“你说,和宜走了?”
他简直想要冷笑出声,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娶一个病秧子,结果人家还不愿意,千方百计逃了!
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