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玉山见房屋收拾完毕,便叫衙役们将酒菜抬到桌上,亲手倒了一碗酒。端给那面色黧黑的侍卫,脸上堆笑道:“大人赶路辛苦,饮杯劣酒解解乏罢。”
那面色黧黑的侍卫接过酒却不饮。微微一笑,将酒放到桌上。
说:“这些囚犯都是女人,一路上都饿狠了。先把饭食取些给她们吃了。我再同闵大人好好喝上几杯。”
闵玉山见锦衣人戒心颇强,不好勉强。于是哈哈一笑,吩咐手下开了酒。在屋里找出一个以前盐工们储水的陶罐,拿水洗刷干净了。从每坛酒里都倒了一些在陶罐里。叫女眷们自行拿去饮用。
又把买的肥jī,熏鱼之类的,也分了少许给女眷们。
女眷们见这些猴子嘴里掏不出枣来的锦衣卫居然主动分酒肉饭食给自己,一个个的上来哄抢。
文秀还在从包裹里找干粮,秋淼已经抢了半只jī来。徐氏也凑过来,闻了闻jī的味道,然后满意地撕掉了那半边jī上的一条腿。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文秀取出干粮,分给秋淼一半,两个人从jīxiōng脯上扯肉吃。徐氏又去端了碗酒来,塞给秋淼:“秋淼,快喝了暖暖身子。”
秋淼一饮而尽,被酒呛得连连咳嗽:“咳咳咳这酒怎么这么辣!”
文秀闻了闻酒碗,说:“这是粮食酒,不比江南的米酒。你喝得太急了些。”
秋淼脸烧得艳若桃花,头也有些晕了。于是不敢再喝,只跟文秀两个一起吃饭。
闵玉山见女眷们都用过饭食,除了喝酒喝的脸上发烧之外,均行动如常没有异常。方才叫侍卫们把酒分下去。面色黧黑的侍卫也才叫自己手下来,用起来。起饮食来。
也不知是面色黧黑的侍卫的手下饿的狠了还怎么,居然毫无体面的跟衙役们抢食。张虎嘬着牙花子,低声向周豹道:“这些人还是吉王府里的侍卫呢?刚刚买酒菜时躲得远远的,现在抢起来好似一群叫花子。我看那个吉王也不怎么样。”
周豹抓起一块jī肉,呼呼噜噜的往嘴里塞过去,说:“好歹把这群女人交给吉王便罢了。省的麻烦。押送这些囚犯可是走过最麻烦的一趟差事。我觉得这几个女人就是丧门星,怪不得梅家那么大的权势,还落败至此。你没看我最近都不敢赌钱,怕沾上霉运。”
面色黧黑的侍卫只喝了一两碗酒,便不肯再喝。他的手下也浅尝辄止。闵百户劝了几次,他们坚持不饮,说不能耽误了明天的行程。
衙役们倒是一杯杯喝的极为快活,一想到明日就要上海船,再无美酒肥jī可以吃,都纷纷把美酒往肚子里guàn。
王子成坐在角落,抱了个坛子自斟自饮。
女眷们已经都用过饭,纷纷把包袱皮铺在地上,就地坐着休息。文秀则斯斯文文的坐在小箱子上,一只手帮秋淼理着头发,跟秋淼谈笑。
王子成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文秀的脸。
这几天都没什么机会跟文秀搭上话,但是王子成总觉得文秀眉眼弯弯得是在朝自己笑。虽然她眼睛瞧着别人,可是这个对人并不稍假词色的卫氏。此刻笑起来如夏花吐蕊,前几日找了机会跟她搭上了话,此刻她有意无意的,莫不是在对自己暗送秋波?
文秀自然没发觉王子成的眼神。
徐氏正在抱怨自己走路走得腿疼。说来到这港口风大cháo湿,自己的老胳膊老腿痛得不行。眼下还要去坐船,不知道怎么是好。
秋淼抬起头来,对文秀说:“我有个主意。外面不就是盐场嘛。我们可以带点粗盐在包袱里,等晚上没事,我缝一个盐袋子。等上船有了厨房,我们可以把盐在铁锅里炒热了,放在盐袋子里给娘捂腿呀。”
文秀道:“这也是个法子,只是盐都风吹日晒的,干结在地上了。再说也没东西装啊。”
秋淼说:“嫂子,装在手炉里。虽然手炉里也装不了太多,但是总比没有好。盐这东西也金贵着呢。带些盐就跟带银子一般。”
文秀说:“那好,我赶紧去弄点回来。你照顾娘。”
眼下房间里,吉王府的侍卫们都已经吃饱喝足。在房间一角坐下休息。
那些人也是奇怪,彼此之间都静默无言,一个个紧闭着嘴chún,撬棍都撬不开的样子。脸上也没什么情绪起伏,不是漠视前方,就是闭目养神。
相比下闵百户跟衙役们一个个喝的烂醉如泥一般,有的衙役已经开始哼哼乡野小调,言辞间粗俗不堪,惹得众人一齐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