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的晨光照亮了大地,初冬的阳光温暖明亮,将宿营的这一块开阔的地面照的纤毫毕现。短短的草叶上凝结的霜花还不曾融化,远远望过去一片银白。
闵百户早早的就醒了,望着面前这一块安静而开阔的原野,心里绷紧的弦暂时松开了些。昨夜在溪边宿营的时候,闵百户也是特地选择了这样一片毫无遮拦的地方。大约是靠近溪边常有路人和动物来饮水的缘故,这里的草特别的短,周围也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不要说是埋伏人,便是只兔子经过,大约也是能看的一清二楚。
然而,昨夜又是一夜安睡。
闵百户觉得自己可能有点魔怔了,没有事情发生当然是求之不得啊。为什么还要怀着忐忑期待的心情,仿佛自己在盼着要发生什么事情才安心一样。但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情绪并不是无中生有,这是他多年摸爬滚打夹缝求生中生出的直觉。
他一个没有靠山的小喽啰能走道今天的位置,如果不是一直谨小慎微处处小心,万事都三思后行,凭着他的身手和头脑,坟头的草怕是要比面前这篇草地高得多了。他心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荒草发愁的想到。
“大人。”心思细腻的张虎发现了闵百户的反常,便走近了用探询的目光看着闵百户。
“坐。”闵百户抬了抬下巴。
张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身后是女眷们收拾物品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不是觉得太平静了?”其实不用多问这一句,闵百户知道张虎的感觉肯定也是和自己一样。
“说来也是奇怪,其实咱们这一趟差,当初说是富贵险中求的。自从他们上次翻了船之后,咱们一直也是警醒着,觉得路上肯定不会安生的。”
“记得那时候咱们还想让陈迅去找那县令再多借几个人给我们,后来想着怕人安chā钉子才作罢的。”
“对,没道理那姓戚的带队的时候,那些人像疯狗一样追着咬,到了咱们这儿又显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不太对劲啊。”
“我这几天想了一下,这些人目的显然没有达到,按理说不会凭空消失的。现在显得这么风平浪静,应该只有两种可能。”闵百户者思索片刻,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第一种可能,或许有人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替我们打发了这些事情;第二种可能,后面可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发生,那些杀手背后的人把他们招回了。”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到时咱们走运了,但如果是前面一种情况,问题就复杂了,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值得宫里特地派人保护的样子。如果是她们的亲眷——这不可能,如果真的有这么手眼通天的亲眷,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闵百户蹙着眉,直觉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骗局,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许那姓戚的就是运气不好,根本没有人盯着这帮女人——我看也是,这些人全卖了也换不到几个钱。”周豹凑过来说。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既然已经有人失手了,咱们还是一切小心为上。”
“大人英明,那姓戚的空有身手没有脑子,难怪是要掉脑袋的。咱们一路上事事小心,就算有人想搞什么名堂,也被咱们甩掉了不是?”周豹对闵百户的信任发自内心。
可听到“姓戚的空有身手”这样的瞎说的大实话,闵百户脸上还是多少有些挂不住。便使了个眼色给张虎,后者无奈的请周豹一起去喂马了。
“马嚼子都堵不住你的嘴!”张虎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