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通天的大火他们都看见了,那火烧的噼里啪啦的,似乎距离好远还能听见房屋倒塌的声音,和客栈中人声嘶力竭喊救命的声音。
爹爹功夫高他们知道,但是有句话叫双拳难敌四手,还有句话叫蚁多咬死象。他们担心爹爹会陷在车轮战中,又担心敌人为了杀爹爹会不折手断,什么阴损方法都用。
如今听着娘亲的解释,知道暗地里还有无数人严阵以待,他们总算放心一些。
可是爹爹无忧,大哥呢?
长绮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瑾娘说,“大哥功夫还没我好,我一个人可以打他八个。大哥若是遇到坏人还是要赶快跑,不然被抓住就惨了。”
小鱼儿道,“你忘了,大哥手里有姐姐给的毒药和迷药,那些人遇到大哥肯定会抓活口,不会一下要他性命。只要让大哥找到动手的机会,最后谁死还不一定呢。”
两小姑娘到底提心吊胆了一夜,又一直赶路身心俱疲,所以说着话声音越来越低,没一会儿功夫就没了声音。
瑾娘将一条薄被轻轻盖在她们身上。
这山林破庙中,也不知道是有阴魂作祟,还是树木太葱茏了,就凉丝丝的。这会儿功夫,瑾娘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是睡着了不盖点东西,醒来指定要得风寒。
一路风平浪静到天黑时。
就在瑾娘等人上了马车,准备再次出发时,突然远远听见有马蹄声驰骋而来。
荣哥儿在父兄都不在的情况下,自动把自己当个掌家人使唤,所以此时就如临大敌,一下站在最前边。
浍河见状又俯身倾听了一会儿动静,随后站起来含笑说,“夫人公子不必恐慌,马蹄声径直朝咱们这边而来,若不出意外,应该是大人担心夫人们忧心他的安全,派人送安全信息来了。”
果然,稍后一道黑色的旋风转瞬到了诸人跟前。那人瑾娘没见过,看着陌生的很,可浍河显然是认识那人的。而那人也认识荣哥儿,下马后径直给荣哥儿行了礼。
随后这人说起来意,果然是徐二郎让人来送平安信息的。
详细情况来人没说,只递上了一夜纸张。而那纸张上赫然是徐二郎匆忙之下落下的字迹,那字迹苍劲,笔力浑厚,上书“已安,勿念。”
可真够简略的,你倒是多写几个字,让我知道你受没受伤,长安是不是也安全无忧啊。
瑾娘心里还是有些忧心的,但不好说出来让众人心乱。所以就扬起明媚的笑脸对众人说,“没事儿,你们爹事情很顺利。他那边安全无忧,还有点事情要善后,等忙完这些就来找我们。”
长乐几人信以为真,提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只有荣哥儿多看了娘两眼,从她手中接过纸张。
瑾娘犹豫了一下,到底把那也纸递给了荣哥儿。
荣哥儿看过,面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随后他道,“启程吧,争取尽快赶到下个码头,那边有船等着。”语气中带着喜气,也就是这股喜气,将陈佳玉也糊弄了过去。
深夜里赶路绝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夜晚天气凉爽,不像白天那么闷热难耐。但是晚上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密林中窜出一只觅食的野兽,这让人得时刻提着心,不然冷不丁就被什么咬了或啃了,那就糟了。
再有一点,深夜里也不好打火把,而他们走的又是密林小径,尽管这次驾车换成了早先破庙中守着的两个侍卫——他们已经摸清了周边的地形地势,一切做到心中有谱。但尽管如此,要将车速和舒适程度混合为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反正不过片刻功夫,马车中就接二连三的传出孩子好几声惨叫声。
驾车的侍卫也是汗颜,赧然的面颊都有些泛红。
他们担心瑾娘怪罪,还想请罪,荣哥儿已经率先安抚他们,“无妨,这山路如此,怨不得你们。你们也尽力了,且别往心里去。”
随后上车沉沉的盯着长洲和长晖,“就你们俩叫的厉害,你们怎么还比不上绮儿厉害。还是做人哥哥的,结果一路上就听见你们俩喊疼,你们俩可曾听见绮儿叫过一声疼的?再这样下去,你们也别做哥哥了,你们叫绮儿姐姐算了。”
长绮吃着糕糕,脸颊塞得鼓鼓的,好像一个纯真可爱的小松鼠。可她听见三哥的话时,黑漆漆的眼睛顿时更亮了,“可以么?让哥哥们叫我姐姐,那太好了。”
长洲立马就是一句,“徐长绮你竟敢犯上作乱,你还是不是我妹妹?”
长绮摇头,“我不是你妹妹,我是你姐姐,你叫声姐姐我听听。”
……
反正最后为了不屈辱的叫妹妹姐姐,长洲和长晖抓紧了车壁,再没有出过一声。
即便再次到了落脚点时,他们浑身都被颠散架了,可也咬紧了牙关,没有松懈。
这次落脚时又有意外情况发生。
不知道是吃的东西不合胃口,还是这半夜的马车着实颠簸的人胃里翻江倒海,总之到了用早膳的时候,陈佳玉还没上桌,就闻着咸鸭蛋的味儿直接吐了。
瑾娘紧张的头发丝都要倒竖起来了。
这个紧要关头,可别再掉链子啊。
瑾娘无头苍蝇似的围着陈佳玉转圈圈,陈佳玉不是娇气的人,刚才那股呕意过去,胸中舒服很多。
她见诸人都等着她,几个孩子更是忧心的要掉眼泪了,就和瑾娘说,“我没事儿,估计就是坐马车颠着了。”
瑾娘问,“真没事儿了?现在好了么?还想吐么?”
“好多了,不想吐了。”
可瑾娘想到了某些事儿,忍不住招手让长乐过来,“给你三婶婶诊个脉。”
诊脉的结果不出瑾娘的预料,陈佳玉怀孕了。按照胎儿月份大小,该是成亲那几天就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