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棠走了,寒香带着乐颜守在门口,屋里只剩顾遥和林妈妈两个。
“妈妈,请说。”
顾遥才客气上,林妈妈便又端起姿态,未说事,先谈条件:“奴婢说了,姑娘赏些什么?”
遇上这样的人,真叫人腻歪。顾遥看都不看林妈妈,直接道:“干嘛赏你?妈妈不说,我就在这等着,等到爹爹回来问他便是。”
那不就把自己扯出来了么?这是chi luo裸的威胁啊!林妈妈又急又怒,嚷道:“姑娘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连日这样不待见奴婢,这是欺负人!”
到底做了多年下人,林妈妈才嚷完,随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连忙服软,搓着手道,“是,姑娘走的那年,奴婢不想跟着去,耍了点小聪明。可这不是人之常情么?辽东那地方,一百个里头,能有一个去就不错了,这能怪奴婢?”
她软,顾遥便不再端着,顺着她的话,道:“妈妈说的是,我何曾怪过你?只妈妈不想跟我去辽东,是人之常情,我现在和妈妈不亲,自然也是人之常情,是也不是?”
林妈妈语噎。
顾遥不再磨蹭,直接问:“我姨娘去世的时候,怎古怪了?快些说,我没这闲工夫陪你。”
林妈妈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几句话,自己就骑虎难下了,现下是左右为难。说了等于白说,不说,不仅会得罪姑娘,老爷那里只怕也要挂了名。
按最正确做法,肯定是要说的。但是,白说出去,林妈妈觉得对不起自己。
见她不语,顾遥起身,走人。
林妈妈慌了,赶紧道:“奴婢说,奴婢说。都道姨娘生了姑娘后,伤了身子,根本没这回事。姨娘生姑娘年纪时虽然大了些,但姨娘的身子骨,比奴婢还要好呢。”
顾遥笑,道:“哪个讲姨娘因生了我,才伤了身子的?”
顾遥在的时候,家里没人传这话,她才有此问。
林妈妈见顾遥怀疑自己,没好气道:“姑娘这么厉害,难道没听过吗?一个人的烂事,整个人总是最后才知道的那个。不独奴婢说,就是先前,顾妈妈就是这么往太康送信的。”
“那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我姨娘去的古怪。”
小心翼翼地四下扫了一圈,林妈妈方低声道:“姨娘身子好得紧,是一个。最重要的是,姨娘去之前的那段日子,姨娘和老爷日日争吵。老爷那么和善的人儿,把他都逼急了——可见识见个大事。”
特意加重“大事”俩字,顾遥猜测,这个林妈妈大抵听了几句,但见林妈妈吊自己的胃口,便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一副你讲我就听的模样,静待下文。
林妈妈见小手段没用,尴尬地笑了笑,笑着笑着,就变了味儿,语调也跟着变了起来:“对男人来说,这大事嘛,也没几个,女人偷汉子——”
“妈妈慎言!”
顾遥的怒斥,林妈妈丝毫不为意,还道:“姑娘且别恼。这事啊,不光奴婢听到过,就是顾妈妈也知道。顾妈妈先前没少骂沈姨娘,哎呦呦,那话难听得,和姑娘是没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