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罪人!你在干什么!”巫师的声音变得惊恐。
男人冷笑了一声,“当然是让你见她。”
他一脚踩碎了“巫师”的脑袋!
——这不过是一具人偶,无数螺丝和零件顿时夹带着破碎的木壳散落向四面八方!
屋外传来了一声惨叫,接着,一个被利刃穿透腹部的身体一瞬间砸裂窗户飞进了房屋当中!
男人慢慢踱到了那个垂死挣扎的人的身旁,俯下身子,捏着他的下巴,说道:“现在,你可满意了……聪明的巫师?”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巫师惊惶地说道,“你……到底……是……”
“死告天使。”
男人微笑着从腰间拔出一把利剑,狠狠地插进了巫师的咽喉。
“再见了……愚蠢的巫师。”
刹那间,整个房屋的黑影都开始倒流回地上的血眼,房梁上悬挂的木偶开始崩碎,亡魂的尖叫愈发凄惨,他们痛苦地想要逃出束缚,然而随着施法者的死去,他们也将重新被拖回无尽的深渊。
屋门被轻轻推开。
尖叫戛然而止。
一位红衣的女子拖着带血的断剑走到“死告天使”的身旁。
那把断剑布满古老的纹路,如同巨蟒缠绕一般,即便早已断裂,却也透露出阵阵肃杀的寒意。
她似乎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鲜红的长裙上却披着一层薄薄的钢甲,腰间还有一把蛇形的匕首。
屋外的风吹乱她金色的发,女孩如同冰雪一般纯白的脸上沾上了殷红的血,她亦如冰霜一般面无表情地低垂着头,像祈祷一般把剑拄在地上。
“原谅涅莉吧。”红衣女孩低垂着眉。
烛光之下,她犹如盛开的蔷薇,因为凄凉而美丽。
“我没有找到艾瑞克藏起来的东西……对不起,爸爸。”
男人笑着轻轻抚摸红衣女孩的头,“爸爸不怪你。艾瑞克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男人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血,“下次,不要再冒险了,我的好女儿……对了,皇帝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那个叫“涅莉”的女孩摇了摇头,“我看不穿他在想什么。”
男人沉思了一会儿,“他的行为匪夷所思。”他以一种嘲讽的口吻说道,“不过没有关系,让他们继续沉溺在帝国竞技的死斗中吧。”
他看着涅莉那双明镜一般一尘不染的眼睛说道:“好女儿,你继续留在帝都协助其他人,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
“那么你呢,爸爸?”涅莉牵着男人的手,脸上依然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要去布隆萨斯见一位老朋友。”男人说道。
“谁?”
“一位驾驭龙船的北维特人。”他的手指轻点着红衣女孩的双唇,“你一定要……乖乖等着爸爸回来哦。”
“涅莉……知道了。”
男人点燃一根火折,与涅莉一起离开了昏暗的木屋。
他看着沉寂之丘远方森林上屹立着的古老城堡,目光死死地汇集于古堡之上那面徐徐飘扬着的风玫瑰旗帜。
屹立在这个世界千年的古老帝国啊,你究竟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他将火折扔向沼泽中的房屋,与涅莉跨上骏马,穿破森林的天光映亮两人的容颜。
他喃喃自语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身后的沼泽突然爆燃起冲天的火光。
无数扭曲的人形自沼地中出现,痛苦地抽搐着。
那些被巫师长期束缚的未知灵魂也在这一刻解放。
木桩上燃烧着的人形仿佛低声抽泣,响动四方的嚎叫惊动了漫山遍野的生灵。
——黑暗的对面是光明,光明的终极是黑夜。
飞扬的余烬飘过天空,伫立于枝头的鹰鹫高亢鸣叫着,它决起而飞。
——自人类时代伊始,鲜血王座上的法则便是如此。
它伸展着自由的翼冲破深邃的空,凝望着遥远的帝都,它投下的阴影掠过帝国公道上风尘仆仆的骑士,心怀鬼胎的商人、佣兵……
帝都即将席卷起阴谋的风暴。
它停在皇宫的窗边,暗金色的鹰眼注视着琉璃窗之内的几个人。
桌上摆着两把月牙尖刀,一杆十字弩,一座镶嵌翡翠的黄金水烟壶。
某个叼着烟管的萨尔斯人深吸了一口气,他用红色的方巾遮挡住容颜,披着一身精致的暗花长袍,他长长的马靴搭在了桌前。
萨尔斯人似笑非笑地说道:“感谢您特地从银沙带来的高档水烟。”
吐出的烟雾如同幽灵一般缭绕着他的周围,带来一种虚幻缥缈的不真实感。
“作为回报……我会考虑‘加入’这场帝国竞技的……我高贵的大人。”
是时候,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了。萨尔斯人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