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攸宁看着眼前的墓碑,天色已暗,墓上的字与夜色融为一体,烛火微弱,不足以照亮她的视线,盯着摇晃不已的烛光,齐攸宁的嘴角慢慢勾起。
莫林的身份,太上皇定是知晓,才会选择在天机阁透露她的身世,引了他出手,再利用她与秦子言的关系,让秦子言大张旗鼓的出城相救,彼时允都空门大开,陈家起事便有了契机,再于半道秘密召回秦子言,借莫林之口将消息传递给陈家,到那时,陈家已集结兵马,是万万没有回头路的,即将回归的樾王便会成为一把刀,bī迫着他们加快起事速度,那投靠陈家的武将,八成就是余家,时间紧迫,陈家来不及深思,若是启用了余家,bī宫之事必遭反水,如此,便能名正言顺的将陈家铲除。
秦家的男人,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太上皇狠起来,连自家的亲弟都能利用,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得将樾王扯进计划中,完全就是扯淡!秦子言从一开始便在局中,就算他们并没有发展成这般关系,太上皇也一样会把秦子言算计进来。
莫林在远处上香,齐攸宁盯着烛火,叹了口气,慢慢的挪动身子,背对着墓碑,将双手放在烛火前。
手上的温度灼热,齐攸宁被烫了多次,才将麻绳烧断,腕上血肉模糊,她撕下衣角,将伤口简易包扎,膝上酸软僵硬,她只能扶着墓碑,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正在这时,漆黑一片的密林里窜出几道身影,莫林若有所觉,以极快的速度向她的方向掠来,情急之下,齐攸宁端起墓前供品,将整盘jī往莫林脸上糊,稍稍阻来他一瞬,那几道黑影便顺利到达她的身边。
“快走快走,丫头伤得不轻,老裴和老陆拖住他!”
话音刚落,齐攸宁便被带着往蜜林飘去,不断后退的景致晃得她头脑发晕,索性闭起眼,让自己好过些。
“允都局势如何?殿下呢?”她的嗓子里都是血腥味,莫林的那一脚,踢得她气血翻涌。
“陈家已带御林军进了王宫,王爷自密道与余将军里应外合,陈家逃不了,只是”
猛咳了几声,困意袭来,手腕上的血并未完全止住,齐攸宁冷笑一声,“只是,殿下必定气急了,那个自作主张的老家伙,告诉他,此事,没完!”
她想不出还有谁能将秦子言劝回王宫,太上皇定是回来了,那莫名其妙的身世,还有他算计秦子言的账,她会一笔一笔跟老家伙算清楚!
话音刚落,齐攸宁抵不过翻涌而上的困倦,沉沉的陷入昏睡,二人对视一眼,停下脚步,詹伯微微躬下身,将昏迷的齐攸宁背在背上,极步往山下赶去。
洛河正与太上皇在山脚下等着,背上的重量轻如薄纸,詹伯皱着眉,“太上皇这事做得,忒不厚道。”
齐管事闻言,本想说他两句,不经意间瞧见齐攸宁糊成一团的手腕,沉下脸,“左右他都退位了,让王爷打他一顿,倒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