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七瞳孔一缩,他尚未自报家门,齐大人便已如此笃定他的身份?他转动目光,在看到閔三那双明亮的双眼时,不禁轻笑一声,心下了然。
他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拱手做礼,“见过齐公子。”
齐攸宁将手中的酒饮尽,倒也没有为难他。
“无需多礼。”
看着眼前的閔七,齐攸宁有些感慨,樾王府能者众多,只她见过的这几人,便无一庸人。
閔大沉稳睿智,秦子言长期带在身边,众多事物皆由他打理,杂中有序,面面俱到;閔二功夫了得,之前掠进房门露的那一手惊艳至极,轻功一门怕是难逢敌手;閔三憨厚,虽不够灵活变通,但观他体型,腿部粗壮,走动间衣物绷紧,隐隐间窥见结实的肌肉,肩部斜方肌发达,手背青筋纵横,指节宽大,明显是个外功强手,徒手百斤不在话下。
而眼前的閔七,乍看之下只是一文弱书生,但其步伐稳健,也是练武之人,且双眼jīng光内敛,高人一等的洞察力,眼神转动间便知晓自己的身份从何bào露,可见智力非同一般。
樾王府,水深不见底,就是与她关系不一般的秦子言,她也从未看懂过,若不是太上皇明令禁止将樾王卷入,她就是,也得将这个强有力的盟友拉下水不可!
閔七问完安,便很自觉的走向一旁的空位,一撩袍,坐了下来。
齐攸宁眉一挑,有些无奈,得,这又是个面皮厚的,正要移开视线,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一个黑白的物件,她顿了顿,眼神状似不经意的划过閔七的腰间,这是,八卦佩?
她斟了杯酒,放在閔七面前,“裕丰承昭三年,西北大旱,粮草短缺,成国联合玮澍,二十万大军压境,樾王以十万大军迎敌,大胜,自此得了战号。如此战局,以少胜多,且粮草不济,将士更是良莠不齐,若无阵法相辅,实难取胜,观先生年岁尚轻,不知可否参与当年的恶战?”
裕丰男子素有佩戴玉饰的习惯,只是一般人不会以yīn阳八卦玉为随身饰物,若她猜得不错,閔七必是玄门遁甲的个中好手,此等人物,若是用于排兵布阵,将是一把利剑,秦子言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离不开身边之人相辅,若真是閔七在其背后出谋划策,那此人也未免太惊悚了些。
閔七深深的看着齐攸宁,半晌,拿起手中的玉盏,一饮而尽,齐大人当真可怕,短短几句言语间,便将他的底细掏了个七七八八,“齐公子配我家主子,閔七服气。”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玉杯,“先生二字閔七怕是当不起,主子手下另有谋士,小的尚在修习之中,当年战事激烈,閔七虽身在其中,却做学艺之事,昔日战果,于小的并无关系,待他日独挑大梁之时,閔七再来向公子讨句先生过过瘾。”
齐攸宁恍然,閔三今年二十又三,他们兄弟以岁数排行,閔七既是最末,年纪该最轻,承昭三年,也只是个半大小子罢了。
她耸耸肩,拿起竹筷,夹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好说好说,如此才智,必成大器,只是有些话齐某不得不提,这人生在世啊,只短短数十年,及时行乐才不辜负到这世上走一遭,你也是来这寻乐子的?”
閔七皱起眉,“齐公子,今日这一行,你我都知是为何,目的即已达到,该回去了。”
话刚说完,齐攸宁正要回话,他接下来的举动成功的堵住了她的嘴。
她有些呆愣的看着閔七拿过桌上刚上都瓜子,一口一个嗑得还挺快,一副打算看戏的模样。
听他的语气倒是情真意切,只是,他是真心在劝她回去的?
齐攸宁甩了甩头,樾王府的人她就没几个是看得懂的,扭过头去,看向窗外的明月,也不知他如何了。
“他经常如昨日那般犯蠢?”
閔七嘴巴动来动去,醉乐坊的瓜子还挺香的,“不多不多,在西北时约莫三次,自束发以来,逢三年一次四国大比,主子不想出战,都会来上这么一刀,包括今年这次,也是三次。”
齐攸宁冷笑,“你们也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