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朗并没有找大夫,而是直接来到了风雪阁。
“阁主。”毕朗毕恭毕敬地将衣服递给阁主。
“无碍。”接过裙子,只轻轻一闻,男子便道,“衣服上没什么,不过小心为好,那天你尽量跟在她身边。”
“是,属下明白。”
“再去吩咐锦绣坊给她做一身吧。用最好的料子,我记得前几天不是刚到一批云锦么。”男子想了想,又吩咐道。仿佛已经看到了小丫头穿上衣服的样子,男子英俊的脸庞带着邪魅而又有点玩世不恭的微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了呢
毕朗动作很快,第二天,锦绣坊加急做出来的流彩暗花云锦裙便送到了谢宛如的面前。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的样子,云锦的淡淡光华,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c贵不可言。
“这锦绣坊不愧是京都最大的成衣铺,出手果然了得。”谢宛如满意地点点头,吩咐春晓将衣服收好。
“小姐明日不是要穿吗?”春晓不解的问道,“干嘛还收起来呀。”“当然是先穿我的好妹妹送来的那件了。”谢宛如笑了笑,她也想看看这个好二妹究竟想怎么对付她呢。
她眸光轻扫,不经意间掠过门外的青石小径,只见一身青布衣衫的张嬷嬷正端着托盘缓步走来。张嬷嬷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动作也甚是小心,想必那托盘上的瓷盅里,放的也是很珍贵的东西。
谢宛如chún角微扬,一个计划便自心头跃起。她看了看春晓,轻描淡写地问道:“还记得之前有一次方氏冤枉你偷吃么,那天打你的人,是方氏身边的张嬷嬷?”
春晓一时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回答:“是,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记忆里,平日他们安然居的吃食都是很差的。有一次谢宛如生病了,春晓便想讨一些滋补品回来,可是没想到去了厨房却被那边的奴仆赶回来了,春晓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不一会儿却被方氏寻来,硬说给二小姐的燕窝没了,定是被大小姐拿来吃了。可怜这安然居,家徒四壁,一眼望去,连一只好点的碗都没,方氏搜了半天都没搜出那装燕窝的瓷盅,便wū蔑是春晓偷吃了,还让身边的张嬷嬷掌了春晓二十个耳光。春晓的脸都肿了好几个月才好
想到这里,谢宛如便气得几乎将牙齿咬碎。
谢宛如朝着外边的张嬷嬷怒了努嘴:“自然是要替你把债讨回来了!”说罢,她就拉着春晓向外跑了出去。
“小姐奴婢不用”春晓一脸惶恐地说道。
“不许拒绝我的好意,我会难过的。”谢宛如霸道地说道,朝春晓眨了眨眼睛。
此刻张嬷嬷正小心地端着托盘向前走,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双白底绣着梅花的鞋,顺着绣花鞋朝上看,果然瞧见了谢宛如笑眯眯的脸。
张嬷嬷暗道一声不好,想要转身离开却是已经晚了。
“张嬷嬷这是打哪儿来,又要上哪儿去啊?还有——这是什么?”谢宛如说着,就伸手去掀瓷盅的盖子。
张嬷嬷害怕打碎瓷盅,洒了里面的东西,动也不敢动,也不敢躲,只得任由谢宛如掀开了盖子,顿时一股浓郁的鲜香扑鼻而来。
“原来是金丝血燕的燕窝啊。”谢宛如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张嬷嬷猜不透谢宛如的意图,只好垂眸回答,并且搬出了方氏,“这是夫人特地命老奴给二小姐炖的燕窝。大小姐,老奴还要赶着去送燕窝,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
谢宛如没有理会张嬷嬷,自顾自地对身后的春晓说:“春晓你知道吗,燕窝可是个好东西呢。尤其是这金丝血燕,更是珍贵,特别滋补。不如”她一个转身,手快地端过瓷盅,递给春晓,笑着说道:“嬷嬷把这燕窝给我喝吧,我昨个被方姨娘打了一巴掌,也受了不好伤呢。”
“使不得,大小姐,这使不得啊。”张嬷嬷一听,吓得失声惊呼。
谢宛如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脸色一凝,问道:“使不得?怎么就使不得了?难道这燕窝,宛清妹妹能喝,我这堂堂嫡女喝不得?”
张嬷嬷一听这语气,便知道坏了,这谢宛如定是故意在找她的麻烦,暗道自己真是不长眼,放着其他的路不走,偏偏抄近路到了安然居附近。这下可好了!
她当即跪了下来,装作哀求的样子说道:“大小姐,老奴可没这个意思。实在是,这燕窝是夫人吩咐炖给二小姐的,老奴只能听命,还望大小姐不要与我们下人为难。”
这大小姐平日里可是最好性子的了,求求她说不定她就心软了。
可是,现在的谢宛如已经今非昔比了。她岂会听不出这狗奴才在夫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谢宛如横眉怒目
,冷哼一声道:“夫人?你好大的胆子,我竟不知这堂堂相府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夫人?更何况,方姨娘可最是知礼节的人了,你这狗奴才不把我这个嫡小姐放在眼里,还口口声声说是方姨娘指使的,你的意思是想说方姨娘不知礼数,不重嫡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