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妙的女人,居然敢说我礼易墨是小鬼,哼!”他丝毫不理手下的女子是如何惊恐地挣扎,大步走到门前,将门一推,接着就将狐弯弯狠狠地丢了出去。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居然敢如此对我!我告诉你,今晚不把一切弄清楚,我是不会离开的!”狐弯弯感到一股怒气冲头,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将她堂堂尚书千金当只猫一样地丢出去过。”
“你要是再叫,我就五枚钉子来钉在你的手心脚心,再挂在房门晾成鱼干!”礼易墨挺烦了那不放弃的敲门声,猛地开门,凶狠地瞪着坐在门外的狐弯弯。
“那多了一枚……”狐弯弯心算了一下。
礼易墨神色一变,立刻道。
“还有一枚就用来将你的嘴给钉住!
狐弯弯一怔,在她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时,面前的门又啪地一声狠狠关上了。
“没事了。”礼易墨简单道,一屁股坐在圆凳上,看着还跌坐在地的古小福。
“你要是觉得地上凉快,就一直这么坐着吧。”他撇了撇嘴。
古小福眼睛瞪着很大,她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这场闹剧,堵在喉头只有两个字。
“完了。”古小福说。
礼易墨这场精彩的演出,将他与绝代公子的差异完完本本地展现在狐弯弯面前。
“我们还是快走,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这个狐大小姐什么都知道了,她会……”古小福起身慌乱地收拾着包裹,而礼易墨却轻松地耸了耸肩。
“管它的。”他说着,便往窗台走去。
“你去哪?!”古小福有些着急。
“自然是去怡春阁,礼易白去了那么个好地方却什么都不做,今晚我可要好好去玩乐一回。”他一脚跨上了窗台,突然又转身叮嘱。
“千万别开门,那个疯女人还在门外,等明早我回来,她该就走了。”他认真说罢,一起身,便从窗外跳了开去。
古小福哭笑不得地看着空落落的窗子,外头还传来狐弯弯毫不放弃的捶门声,古小福搬了把椅子挡在门后,看着那被震得咯咯直响的门板,叹了口气。
礼易墨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怡春阁,侯在阁前的那名接客男子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
“呵,礼公子,是您呀。”那男人哈腰笑道,忙将他迎了进去。
老鸨喜笑颜开地将男人支了开去,亲自将礼易墨带上了二楼视野最好的位置,为他倒了杯酒。
礼易墨没有看老鸨,而将酒一饮而尽。
“你们这生意倒是不错。”礼易墨将盘中的腰果一丢,那腰果便进了他的嘴。
老鸨看着他微微动着的下颚,又见因吞酒而起伏了下的喉结,不由看呆了。
礼易墨许久没得到回答,不耐烦地瞪了老鸨一眼。
“哦,是是。”老鸨这才反应过来,又为他满上了一杯酒,“其实从今儿午后开始人才突然多了起来,萧月被抓去之后,客人们可都吓得不敢再来啦,我正发愁着,老天有眼,那个杀人狂又来作了案,这才把我们的萧月姑娘放了出来。”
老鸨说着,指指下方的花台,花台周围挤挤攘攘的全坐满了客人,她笑得嘴都扯到了耳朵处。
“今晚我可瞅准了时机要大赚一笔,萧月她虽然身上还有些伤,可底子好,涂些脂粉也就看不出来啦。”老鸨慢慢靠近礼易墨,一手挨着他的胳膊,“礼公子,我敢肯定,今晚花魁之夜标起的银两,一定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多得多!因为呀,他们想看的除了美貌的萧月,还有错被当成杀人犯的萧月呢。”
礼易墨瞥眼,见了老鸨笑得红艳艳的唇,又很快将脸别了过去。
“不必标了,你说个价,多少银两我都包了。”礼易墨干脆道。
老鸨被他这话吓得双腿几乎没跪了下去,她的脑中飞快打起了算盘,这个长得既美貌又大手的肥羊,别说二十年,也许两百年都……她能在他身上要得多少银子呢,之前是一千两白银,也许两千两,也许三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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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两黄金可够?”礼易墨喝了口酒,横眉道。
“够,够……”老鸨愣了一下,满口答应着,她忙挥手叫来接客男人耳语了几句,接着转身媚笑道。
“不知公子打算怎么给这一千两黄金?”
礼易墨起身,目无表情道:“明早我会吩咐人将金子抬到怡春阁。”
他加重了“抬”这个字。
老鸨笑得眼角的皱纹全都冒了出来,她见识过这个男人的钱财,也不多怀疑,直接将礼易墨领到了萧月的房中。
礼易墨不耐烦地打发老鸨走了开去,一个浓妆女子正坐在梳妆镜前,见来了客人,便起身相迎。
“原来是这位公子。”萧月说话的声音还很微弱,她的双手全藏在紫色纱衣内,身体站得也不是很直。
“萧月有伤在身,所以今夜只能陪公子说说话,无法弹奏乐器了。”她艰难地一笑。立刻抽痛得捂了下唇。
“对了,还有位赵公子,他怎么没有前来?”萧月颤抖着手满了杯酒,递了过去。
“他啊,出远门了。”礼易墨道,他也不知道为何要为赵二牛圆这个谎。
“礼公子,要是见了赵公子,也替我向他道个谢,萧月的恩客很多,可在萧月被关押的时候,却只有他来看过我。”萧月说着,挽唇一笑。
礼易墨没有说话,他走近萧月,伸手往她脖后一点,萧月便晕倒在地。
他突然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门外传来些马蚤动声,想必是老鸨正在同客人们解释为何花魁竞标会突然取消,礼易墨撇了撇嘴,开了后窗,飞身出去。
至于那老鸨的一千两黄金,等他哪天心情好了再想来怡春阁时再丢给她吧。
礼易墨在瓦壁上行走着,月亮已经慢慢下了树梢,天色仍旧漆黑,过了那么久,那个无聊的姓狐的女人应该已经走了。
可他一进客栈门,便知道自己的预料出了差错。
那个着鹅黄|色纱衣的女孩端正地坐在门外,见了他,突然脸上现出了一丝喜悦,接着昂起了脸。
“经过一夜的思量,本小姐下了决定。”她嘴角浅笑,歪了下脑袋。
“我准许你们带我一同上路。”
锵锵四人行
七月初一那晚刮了一阵狂风,直到清晨空气中都还留有一阵寒意,三个人影在郭外的小道上走着,顺着还没发亮的天际看去,这前后走动的人在小道上链成了一条有些模糊的直线,再过一阵风,河塘旁的芦苇便在他们的脚底开始晃荡起来。
“快滚,我没这闲功夫与你纠缠。”走在最前端的黑衣男人不耐烦地对着凑上前的一个女子道,脚步更是加快。
“能有我狐弯弯为伴可是你们的荣幸,其实你不将那事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多少也能猜得到几分,总之你在丑时就会像变了个人一样,对吧?”那紧跟着的女子弯眉笑道。
“放心,我不会将这事说出去,至于为什么要跟着你呢,因为我在扬州城玩腻啦,难得遇见个在旅行的人,难得这人还如此有趣。”狐弯弯说着,突然上前去拉那黑衣男子的手。
“更难得的是,我狐弯弯对这个人倒很是中意。”她嘴角含笑道。
走在最后方的瘦小女孩停下了脚步,距离虽有些远,这句话她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她的脚下是一堆胡乱摇摆的芦苇,风将她的发吹得更加散乱,而那不远处的黑衣男人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他面前的女子。
古小福看得真切,狐弯弯虽不能说上是天姿国色,站在礼易墨的身边,那两人看上去倒更像是一对璧人。
她身上背着三四个包裹,狐弯弯跟着过来时只是利落地跟客栈外的车夫说了一声,也不理车夫的神色有多惊慌,胡乱兜了一包裹的珠宝首饰便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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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三四个包裹将她压得有些喘不上气,她手忙脚乱地扶着包裹,突然心头一阵沮丧。
她真的就如一个丫鬟跟在绝代公子身边,一路上什么用也没有,什么忙也帮不上,在狐大小姐救了绝代公子性命时,她只会傻愣愣地在一旁呼叫,而礼易墨无论肆意做些什么,她也根本阻止不了,是的,不止是这样,她笨得就连那最基本的话也说不出口。
狐大小姐这样自信地站在绝代公子面前,朗声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可上天知道,这话也是她想对绝代公子说的,可她又怎能说出口,或者在她自己看来,她古小福本身站在绝代公子身边,便是一个没用的连摆设都不是的东西。
礼易墨的眉有些挑起,他低头看看那只抓着自己衣衫的手,就转眼对上了狐弯弯的眸。
“你中意我?”他嘴角扬起一抹笑。
“恩!”狐弯弯笃定地点点头,也笑着。
“你中意个鬼!”礼易墨手一摆,就将她甩开,他瞥了瞥有些惊讶的女子,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衣袖。
他眸间显出了一丝恼怒,又往后看了眼。
“蠢女人,走快点!”他这样呵道。
“哦。”古小福应道,忙跟上前。
狐弯弯轻跺了下脚,朝古小福撇了撇嘴。
东边的天际隐出的光芒已经越来越强烈了,像是约定好一般,随着一声鸡鸣,一丝柔和的光线便瞬间散了开来,那道边的杂草也被镀上了层金色。
礼易墨的脚步慢了下来,手脚摆动的幅度也小了些,他停了下来,眯着眼看了看四周,接着嘴边出现了丝柔和的微笑。
那一系列的动作,全被狐弯弯看在了眼中。
“姑娘你……”绝代公子一转身,便看到了狐弯弯。
“你现在是不是又变回原来那个人了?”狐弯弯睁大了眼,嘴角上扬得愈发厉害。
“真是有意思。”她说着,鼓着胆子触碰了下面前男人的衣袂,却没有遭到一如刚才的暴喝。
“狐小姐,我们真的是在寻找一个很危险的人,一路上也会突发很多不能预料的事,所以你还是……”古小福追上后,老老实实道。
“很危险的人?”狐弯弯的眉却挑得更高了,她手上的剑一换,浑身镶着金丝的缎带都开始摇摆。
“喂,带我一同上路吧,我狐弯弯见多识广,无论到了哪儿,只要报上我爹的名号,我都能去县衙要上一堆的盘缠,我还会武艺,吃得也不多,更有一副还不错的面容。”狐弯弯快速说着,轻拉着绝代公子的衣裳,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可怜。
“而且我还知道了你的秘密,把一个随时都能将秘密说出的人随意丢着,就不怕捅出什么漏子来?”狐弯弯眨了眨眼。
古小福听着,也越发觉得那女孩说得字字有理。
“我倒不介意,只是怕礼易墨出现会伤了你……”绝代公子道。
古小福心里一个咯噔,这话,绝代公子之前也对自己这么说过。
她看着他,礼易墨换上的黑衣还没有从他身上换下,即使是着了黑衣,他那平静的眼神和柔和的笑容都没有变化,她望着绝代公子看着狐弯弯的眼眸,抿了抿唇。
绝代公子看谁都是一样的,无论对谁,他都能说出那样令人安心,甚至令人胡思乱想的话,她这样一个愚笨的傻丫头又在期盼着什么呢……
“如果晚上那个你要动手,我还能保护这个女孩。”狐弯弯说着,古小福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人勾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狐弯弯笑靥道。
“古……小福……”古小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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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小福,今后我们不但是旅伴,还是好姐妹了。”狐弯弯笑道。
绝代公子的唇慢慢扬了起来,他点了点头,这样道。
“既然小福姑娘也没有意见,那就让狐姑娘也一同上路吧。”
古小福看着身边那笑得有些得意的脸,点了点头,如果她能更聪明些,就会想到一套流利的言语来拒绝狐大小姐吧。
绝代公子伸手取走了古小福身上的包裹,古小福的肩头一阵释然,胸中却依旧像是压了块石头。
她心中的那个声音如实地告诉她,她真的不喜欢狐弯弯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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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眼睛男人?!”狐弯弯咬了一口|孚仭礁耄行┚娴馈br />
“不错,我们这一行,真是要去寻找那个灰色双眼的半仙,找到个更好安置我与礼易墨的办法。”绝代公子道。
“那名乞丐说在扬州城见到了灰眼睛男人?为何不早说,我可以命人封了城来四下搜寻,别说灰白色眼睛的男人了,就算是灰白色眼睛的兔子,我也能给找出来。”狐弯弯信誓旦旦,她身边多了个包裹,那包裹里塞了满满十只烤|孚仭礁耄撬刍匮镏莩翘匾獯系模担谘镏莩俏ㄒ灰谎岵坏玫亩髂潜闶莬孚仭礁肓恕br />
“那男人教唆赵二牛做出了如此之事,闹得扬州城人心惶惶,离现在已经一天有余,难保此人已经不在扬州城内,大动干戈也不一定有所收获。”绝代公子坐在树下,饮了一口水后,这样道。
狐弯弯点头,她撕下鸽腿上的一片肉,放在口中嚼了嚼,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来。
“你敢确定那个灰眼睛的是个人吗?!”她说话语气有些兴奋,“守城的侍卫若是见到有灰眼睛的男人出入,那么好玩的事一定会传入我的耳中,可现在却没有一点风声。”
“不是人,那是什么?”古小福咬了口馒头,有些疑惑。
“不是人,那就是鬼啊!”狐弯弯红唇上扬,咕噜一下站了起来。
脚下的草随风蹭着她的纱裙,而她束起的一头长发也随之舞动着,她脸上出现了一丝兴奋的,甚至是有些欣喜激动的神情。
“一个鬼,因为生前欲望得不到满足,不能超度过世,鬼魂留在人间作恶,我见过的几本野史鬼怪小说中都是这么写的!”
她的眼神闪动着,身体几乎要跳跃出来,绣花鞋前端的穗子摆动了几下,沿着地面走了几圈后,狐弯弯突然抬起了头。
“灰眼睛的男人,我好像之前在扬州城有听过……”
“他是谁?”古小福忙问。
“听说在那头的提真山上有座废弃了的提真庙,那儿有只飘来荡去的灰眼睛的鬼……”狐弯弯神秘道,身体一探,往远处指去。
“说不定那鬼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呢。”狐弯弯道,双眼一眯,“那我们便过去看看吧?”
古小福看看绝代公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绝代公子顺着狐弯弯的手看去,远处的一片被云雾缭绕着的山脉,似乎与这头的阳光彻底地阻隔开来,显得黑漆漆一片。
绝代公子点了点头。
探路提真寺
“你既是尚书府的小姐,就这么出来,你爹不会担心?”绝代公子问。
三人结伴着在树林中行走着,狐弯弯那天所指的山看上去近,却足足走了四天才到山脚,为了不让那两名女孩太累,绝代公子还是命她们在山脚休息了一夜后才开始上山。
“我爹才管不着我呢,整个天下我走到哪儿可都是安全的。”狐弯弯笑道,她随手折了一根横在路边的小枝,呼呼地在手中挥着,她发间与腕处的丝带便随着不断地摇摆起来。
“我爹是堂堂尚书,我九叔叔是一品侯爷,我姨妈的二表姐是当朝王宰相的正夫人,我七姑妈的三堂叔的干儿子还是光华公主的驸马……”狐弯弯回身笑着对绝代公子说着,边退着往后走,她的唇艳艳地翘着,手上的枝条将一边的树叶挥得左右直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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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话音未落,那鞋子突然一滑,便啊地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
绝代公子忙上前,就在狐弯弯脚滑差点摔下后方的瞬间,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狐弯弯因惊讶张启的唇还没来得及落下,便整个人往绝代公子身上跌去,她一手扶住了那宽阔肩膀处的白衣,身体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
除了那瞬间惊魂未定引得她满头的冷汗之外,她的心狂跳得愈发厉害。
她仰头,这个白衣男人完美无瑕的脸便那样靠近地出现着,似乎只要再往上一点,她的唇就会碰触到他的了,碰触到那个炙热又令人晕眩的气息散发来开的地方。
绝代公子很快放开了狐弯弯,俯下身折了一根坚硬些的木棍,将那木棍交到她手中。
“走山路,可要多加小心。”他浅笑着,又捡了一根,拂去了上面的一些杂叶后,将它交到另一个低头看着的女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