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道境举手投足皆蕴含自身之道,李长安尚未种道,对于杜凤的手段他能暂抑,却无法解除,唯今之计只有杀死杜凤方可破他道法。而杜凤杀机森然的剑尖已抢在李长安前头刺出,李长安体内诡异道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血肉衰竭的同时精气若开闸泄洪般流逝,电光火石间,李长安将心神再度沉入八荒刀中,只见杜凤身上黑线倏忽临近,越来越粗,若黑蛇般扭动着。
李长安一刀劈出!
“这是何道法!”杜凤惊叫一声,李长安一刀尚未临体,他便觉自身生机冰消雪融,连忙后退,此前他在这一刀下无端老了十岁,再挨一刀,纵使不死,此生也几乎无望大道了。
“杀你的道法。”李长安冷喝一声,紧紧跟上,杜凤遁术本就不如他,这一退,便让他占取了先机,将杜凤身上黑线尽数斩断。
杜凤退到半途,脚步一个趔趄,满头青丝刷了墙灰似的迅速变白,面庞如抽了气的皮囊,布满皱褶,已成了行将就木的老叟模样。他跌落庭院中,浑身沾满泥水,虚弱喘息着,眼睛却睁得极大,怔怔望着上空,急速滴落的冷雨滴滴打在他脸上
长靴踩过水地的吧嗒声响起,李长安走到杜凤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收刀回鞘,这时杜凤已没威胁。
杜凤看也不看李长安,吃力爬起,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面银镜,借着房里透出的灯火,他看着镜中与之前英挺面容云泥之别都衰老模样,手一抖,银镜跌落。
李长安蹲下捡起银镜:“现在你还觉得美?”
杜凤扯起嘴角,沙哑笑道:“呵,当然……”
李长安摇摇头,拔出刀,杜凤咳嗽几声,撑身爬起:“先别杀我。”
“你有遗言?”李长安停住动作。
“你杀我也没用,你以为近来死去那些女子都是我杀的?”杜凤虚弱喘了几口气,“要杀她们的另有人在,我只不过抢在前面罢了……你想护住秦流月,非得杀了那人不可。”
李长安道:“死到临头,还想借刀杀人?”
杜凤摇头苦笑:“你不信便罢,安来郡主一年前不知从何得来驻颜丹方,药引是女子鲜血,容貌越美者药效越佳。”他怅然长叹:“郡主国色天香,惜哉身边有高人相互,连我也没能接近……”
话没说完,他发出一声打嗝似的怪叫,瞳孔骤然涣散,身子轰然倒下,头颅却悬着,白发被李长安提在手中,颈子里血混着雨水滴下,流入砖石缝中。
李长安为他阖上双眸,淡淡道:“若你所说为真,我斩了你一段因果,便去为你了却一段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