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蛇皮带子撕开,却不敢睁开眼睛 , 我担心我担心里面的孩子真的是念阳,这就意味着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将要再次承受,阳阳死后,我的人生陷入一片黑暗 , 直到念阳的到来 , 她让我的人生有了光芒与方向 , 如今连这道光芒都要消失 , 我真不知道 , 将要面对怎样的未来。
可该来的总是躲不掉,这是我必须要面对的 , 我像是下定了决心,猛然睁开眼睛 , 看到的不是念阳的尸体,而是一团海藻。
我很庆幸,里面不是念阳 , 而是一团海藻,我的身体瞬间瘫软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此时 , 不远处响起一阵喧嚷声:“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一排木筏漂了过来 , 那木筏极为简易 , 只是几根木桩,可上面躺着一具小小的身体,赫然是念阳。
我发疯一样的跳到江水里 , 朝着那排木筏游了过去 , 南大都春寒料峭,江水还透着一股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冻得人浑身颤抖 , 可我心里却一团火热 , 我的念阳终于回来了。
几名熟悉水性的警员立刻跳下江岸 , 他们帮我一起把木筏拽了上来。
我用力的摇晃着念阳的身体:“念阳你快点醒过来。”
只是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 我心里一惊 , 立刻将手指放在了她的鼻息上 , 却发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
我嘶吼道:“快点去医院,快点去医院!”
医院为念阳做了仔仔细细的全身检查,好在她没有任何的问题 , 只是身体上有些擦伤 , 医生为她打了点滴 , 说过不了多久 , 她就会醒来的。
我伸手抚摸念阳苍白的脸,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念阳,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
念阳的失踪,让我下定决心,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把事实告诉她,毕竟孩子已经懂事了。
廖世卿陪着警方处理完相关事宜后,便来到了医院。
他轻轻地推开门 , 脚步轻盈的走到我的身边:“你也累了一晚上了,回去休息吧 , 这里有我守着就好了。”
“不,我是念阳的妈妈,应该守着她,倒是你,辛苦了一整晚 , 回去休息吧。”
廖世卿微微皱眉:“阿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担心会吵到聂阳 , 便对他说:“你跟我来一下 , 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
他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 脸色yīn郁的陪着我走了出来。
我在吸烟室里空无一人 , 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廖世卿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他抽出一支烟 , 叼在了嘴巴里,只是打了好几次火 , 都没有将香烟点燃,我夺过他手中的打火机为他将香烟点燃,他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 狠狠的抽了一口烟,一团浓重的烟雾从嘴巴里吐出来,整个吸烟室里盈满了烟味。
“廖世卿 , 谢谢你这三年来对念阳的照顾。”
他继续狠狠的抽着烟:“阿悄,我对你不好吗?”
我嗤声笑道:“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问我?廖世卿 , 你到底爱过吗?爱不是强迫 , 不是掠夺,而是付出。”
“难道我对你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那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廖世卿,我之所以感谢你 , 不是因为你对我有多好 , 而是因为你照顾了念阳,可这三年,对我来说则是煎熬,这比坐牢还要难受一千倍,一万倍!”
他似乎有些怒了 , 将烟丢在地上 , 狠狠的踩灭,那张微微露出细微的脸上满是戾气:“你到底什么意思?”
“廖世卿 , 我跟你做了三年的形婚 , 早就受够了 , 再也不想忍受了 , 所以无论让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带着念阳离开你!”
他忽然笑了起来:“阿悄,你是不是觉得霍瑾年回来了 , 有人给你撑腰了?可你不要忘了 , 霍瑾年明明可以救走念阳,但他却选择袖手旁观!”
我的心中一阵揪疼 , 淡淡道:“以后我怎样选择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 不劳烦廖先生cào心了。”
“阿悄,你可真狠啊,我照顾了你们娘俩三年,却比不过霍瑾年出场的三秒钟,我就不明白了,我除了不是念阳的亲生父亲,到底哪一点比他差!该给念阳的我都给了,你那个霍瑾年到底给过她什么?”
我看着bào怒的他,便知道这场谈判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意义了,我只能走法律程序 ,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回到病房后 , 便看到看到念阳已经醒来了,而此刻站在她身边的人正是霍瑾年,与以往的冷漠不同,他的眼眸中满是温柔,似乎不舍得从念阳的脸上移开 , 而念阳则满脸敌意的看向他 , 在看到我走进来的那一刻,念阳委屈的哭了起来:“妈妈……”
霍瑾年下意识的想要抬手为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 她吓得身体颤抖 , 瑟缩成一团。
我疾步走过去 , 把念阳抱在了怀里:“念阳不怕,妈妈来了。”
念阳紧紧的抱着我:“妈妈我好怕 , 那个叔叔把我装进了袋子里,然后又把我丢进了江水里 , 我不敢叫,一张嘴,嘴巴里都是水,呜呜呜……”
医生说的果然不错 , 身体上的伤并不大碍,主要是心理上的伤害,她那么小的一个人 , 却被人狠心的丢进了江水里 , 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受不住。
念阳哭得泣不成声:“妈妈 , 我好怕啊,我有求他放过我,可他用胶带封了我的嘴巴 , 还是把我丢了进去,呜呜呜……”
看来那个司机撒谎了 , 他并不是以为念阳死了才把她丢进江水里的,而是担心她会把自己撞她的事情说出去,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丢进了江水之中。
霍瑾年把手指握得咯咯作响:“他虽然撞了念阳 , 可并没有给念阳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 顶多判一两年 , 甚至家属交了钱 , 便能保释出来 , 阿悄 , 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弄废他!”
我冷冷的看着霍瑾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正要说什么,廖世卿推门而入 , 他的手上缠绕着绷带 , 朝着念阳缓缓走过来 , 念阳向他伸着小手:“爸爸,念阳好怕……”
廖世卿把她抱了起来:“念阳不怕 , 爸爸已经把坏人抓起来了,他再也不会伤害念阳了。”
念阳似乎找到了一丝安全感,紧紧的抱着他的脖颈,而站在一旁的霍瑾年则一脸yīn沉。
他猛然拽住我的手腕:“阿悄,我有话要跟你说。”
廖世卿将念阳放下来,他疾步走过去,攥住了我的手腕:“霍先生,她是我的太太,请你放尊重一点!”
霍瑾年正要发火,念阳跑了过来 , 她以为霍瑾年要欺负我,便抓住霍瑾年的手腕,狠狠的咬了一口:“放开我妈妈!”
霍瑾年松开了手 , 尽管他被念阳咬得很疼,却舍不得将她狠狠的甩开,知道她张开小嘴,他才看了看手臂,上面赫然一排小小的牙印。
念阳挡在我的面前,气势汹汹的瞪着霍瑾年:“你快点走!”
霍瑾年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 , 却有些无奈的将手垂在了身侧 , 他扭头对我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们母女俩。”
我目送他出去 , 总觉得他今天似乎怪怪的。
念阳紧紧的抱着廖世卿:“爸爸 , 你不要离开我,你陪着念阳好不好?”
廖世卿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发:“好 , 爸爸哪里也不去了,就陪着念阳。”
廖世卿一直陪着念阳玩 , 我便跟主治医生聊起了念阳的情况。
“小孩子经历了这样可怕的事情,心里难免会有yīn影 , 你们做大人的多抽时间陪陪她,另外不要让她再受任何的刺激。”
我本想把事实告诉念阳的,但是一听到医生这番话 , 我便决定等念阳的jīng神状况渐好后,我再慢慢的告诉她,可起诉离婚的事情 , 耽误不得。
我走了出去 , 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 让她帮我递交法院的申请书。
我担心念阳饿了,便出去为她买了她最喜欢喝的甜米粥,还有她最喜欢吃的小菜 , 另外还有一串冰糖葫芦 , 平日里我不太喜欢让她吃这些甜甜腻腻的东西,但是医生说了,孩子的情绪不太稳定,做大人的最好先顺着她。
可是当我推开病房门的时候 , 念阳已经在廖世卿的怀里睡着了 , 廖世卿见我走进来 , 便朝着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 他把念阳轻柔的放在床上 , 为她盖好薄被。
“我在这里陪着念阳就好 , 你先回去吧,免得累坏了身子。”
“廖世卿 , 你回去吧 , 我陪着她。”
廖世卿直起身子看向我:“阿悄,听说你已经向法院递交了申请?”
我早该想到的 , 他在官场上八面玲珑 , 自然是一有风吹草动,便能惊动他。
“嗯。”
“你想清楚了?”
“廖世卿,我跟你离婚不是因为霍瑾年,而是觉得就算我跟你再过三十年也不会爱上你,与其这样浪费时间 ,倒不如给彼此一条生路。”
他抬手弹了弹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可你知不知道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特别是像我这样的职位,如果我不发话,你是没有资格提出离婚的。”
“廖世卿,你何必呢?”
他笑了起来:“既然人生苦短 , 那为什么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陪着自己一起苦呢?”
我瞪大了双眸,气得xiōng膛起伏:“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放过我?我们就算过了五年之约,你也不可能放我走?”
他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阿悄 , 其实人就应该糊涂一点,若是把一切都看穿了,反而活得太痛苦。”
果然是这样,我身形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阿悄,你这辈子只能跟我拴在一起了。”
夜风吹过 , 我的身上一片寒意 , 我没有办法给他离婚 , 这辈子都只能顶着廖太太这个头衔 , 想想都觉得添堵。
我守在念阳的身边 , 一直枯坐到第二天早上,当念阳揉着眼睛坐起来的时候 , 我才反应过来。
“念阳,是不是饿了 , 妈妈去给你买早餐。”
“爸爸昨天答应我了,要带去去李记吃豆花还有甜甜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