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上班，明显感觉气氛不对，海燕苦着脸对我说：“模具王老板签好的交期不遵守，还厚颜无耻地说许小姐把他的价格杀得很低，他不得不接一些其他家的单子，所以没办法准时交货。要不然他的房贷，车贷，老婆，孩子都要喝西北风了。”

小霞说：“他这个人怎么这样子，平时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想想许小姐对他多好，没钱就过来支钱，他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我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他这种人迟早有一天会bào露出他贪婪的本性。“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怎么没听你说？”

“昨天下午的事，我想着你今天就上班了，所以没打扰你。”海燕说。

“许小姐知道吗？”我问道。

“不知道。”

“你把合同拿过来我看一下，他签的交期是什么时候？我们付了多少预付款？”

海燕很快把合同找出来，放到我桌上，“这三款新模具，签的交期是昨天，预付了50的货款。”

“好，你先放在我这里，让我想想怎么对付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怎么系统用不了呀？”小霞一打开电脑，就大叫起来。

“小张说服务器故障，系统瘫痪，暂时用不了，叫我们等通知再用。”小霞对着手机一字一句念起来。“可是，我今天还有好多订单要下呢！用习惯了系统，现在一出故障，我就像瞎子一样了，什么事也做不了，连供应商的电话都全在系统里面，催货我都不知道打什么电话了。”

“你把实在急的订单，用excel表格做出来，先发给供应商。不急的等系统好了再下，你要什么电话，我这里全有。”我说道。

“可是我单价都记不住，以前打出编码单价都会自动跳出来的。”小霞说。

“不知道的单价问我，电脑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离开电脑就不用工作了。”我正在为王老板的事烦的呢！

听我这么说，小霞也就不说话了。

我思考了一会，拨通了王老板的电话，“喂，王老板，您好！。”

“哦，方小姐，你好啊！回家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在家多玩几天。”电话里传来王老板讨厌的声音。

我强压着怒火，平静地说：“没办法呀！王老板不让我省心，我听海燕说，王老板生意越做越大了，嫌弃我们小公司，不愿意跟我们小公司做生意了，不知有没有这回事呀？”

“哪有这样的事，误会，误会，纯属误会。”

“我也觉得王老板不是这样的人，王老板生意做这么大，那靠的绝对不是运气，王老板的人品c才华和实干jīng神我们可是有目共睹的，许小姐时常在我们面前夸奖您，我对您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哈哈，方小姐，真会说话！”

他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得意忘形了，我开始亮底牌了。“王老板，请问我们公司那三款模具，今天是不是可以交货了。们订了海船，交期不能延误的，要不然罚款要罚死人的。”

“本来是昨天就要交的，现在生产出了点状况，可能要晚几天，真的不好意思。”

“那要晚几天呢？你给个时间，我们车间要做生产计划。”

“一个月吧！”

“一个月？”我惊叫起来。“不想做就明说，是不是王老板接了大订单，不把我们小公司放在眼里了。”

“方小姐，你也知道，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了，许小姐把我的利润一压再压，我也要养家糊口啊！如果只做你们一家的单子，我连稀饭都没得喝了。”

“是不是你们越有钱的人越喜欢叫穷啊！从我认识您王老板起就没有一天不叫穷的，叫着叫着，房子也买了，车子也买了，还叫穷，你让我们这些穷人情何以堪。”

“不是我叫穷，是真的没钱赚，有钱赚的生意谁不会做，你说是不是？”

“有没有钱赚，那是你们老板的事，如果没钱赚，你大可以不接呀！但是你接了这个单子，你就要遵守交期。现在再来扯没钱赚，不交货，事情的性质就变了，问题就上升了一个层次，这说明你这个人人品有问题了。说实话，要是没有许小姐的扶持，你王老板会有今天吗？做人要对得起良心，不要忘恩负义。”

“哈哈！”他在电话那头疯狂地笑起来，那声音听起极其恶心，“方小姐，现在做生意谁还讲良心，有钱赚就是天理，没钱赚说什么都是空的。”

“王老板，你签了合同，如果不遵守合同，我们可以去告你的。”我厉声说道。

“你叫许小姐去告呀！你们这么多套模具在我这里开的，后期的保养和维修我都是免费的，你们和我闹翻了，找别人去修啊，我还巴不得。”

这个人已经无耻到极点，再说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思了，我必须马上报告许小姐。

挂完电话，听小霞说系统坏了，云帆也搞不定，现在打电话叫软件公司派人过来。我们软件已经过了免费维护期了，现在如果叫软件公司过来，是要收费的，按次收费，来一次好像2000元。也不知云帆怎样了？

我急急忙忙上楼去，云帆不在座位上，我也顾不得他了，径直朝许小姐办公室走去。我把王老板的刚才所说的话全部向许小姐转述了一遍，最后我还恨恨地骂道王老板这个人真的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过了一会，许小姐慢慢说道：“我好像听你说过，王老板之前打工的那家模具厂的陈经理有打过电话给你，主动联系业务。”

“对，一个月前有打过电话给我，也就王老板刚买车的时候，还说王老板什么价格，他也可以什么价格。”

“我不方便主动联系他，他以前找过我好几次，我都没理他。你打个电话给他，就说我们公司扩大业务，现在有很多模具要开，问他有没有兴趣，但是他的价格一定不能比王老板的高，如果有兴趣今天下午过来面谈。看来我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记住以后不管是什么产品，我们必须要有至少两家供应商，两家相互制约，相互平衡，不能让一家独大。”

“好，我现在马上去联系陈经理。那王老板那边这三款模具怎么办？”

许小姐深吸一口气，“让我来跟他谈谈，他或多或少要给我点面子。”

“好，许小姐，那我先下去了。”

许小姐右手支着额头，微微点一下头，我轻轻退出。

我刚回到座位上，跟陈经理约好下午过来。这时只见品管黄主管拿着几张彩卡，走进我们办公室。

“方小姐，这几款彩卡就是你和林经理亲自到东莞设计的吧？”

这些彩卡颜色亮丽，色泽鲜艳，想不到印刷出来效果这么好，我心里涌起一种骄傲和自豪感。“是啊！真漂亮！”

黄主管笑了一下，“那这三张也是一个批次的吧？”他另一只手拿着三张纸卡丢在我桌上。我的脸色马上变了，这三张颜色明显要淡很多，看上去有点像长时间在阳光下bào晒过退了色的旧照片。“怎么色差这么严重？”

黄主管说：“何小姐叫我问你，这三款能不能用？”

“你是品管老大，品质问题你定夺，要退就退，问我干嘛？”

“现在关键是急着出货，退货后供应商什么时候可以补货过来”

“我先问问。”又是头疼的问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的麻烦事怎么接二连三的赶来，我的额头都在冒汗了。

“对了，许小姐不知道这件事吧！”我问。

“还没报告许小姐。”

“先不要告诉她，许小姐今天心情不好，这件事我来处理。”

黄主管走后，我把两种色差严重的分别拍了照，发邮件给印刷厂梁小姐。然后拨通梁小姐的手机：“喂！梁小姐，您好！我刚刚发了一封邮件给您，麻烦您尽快去看一下，十万火急！这次印刷的12款彩卡，有三款色差严重，需退货，请尽快补货过来。”

梁小姐说：“方小姐，很严重吗？有一点点色差是正常现象，跟色不可能跟到100的。就算是人民币印刷批次不一样　，也会存在色差的。”

“如果只是一点点色差当然是允许的，但你们的色差真的太严重了，完全变成了两种颜色。我们现在急着出货，要不是实在太离谱，我们是不会退货的。梁小姐，麻烦你先去看一下邮件，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

梁小姐说：“好的，我先去看一下。方小姐，麻烦你跟许小姐讲一下，这次就不要退了，以后我们会注意。”

这个梁小姐平时那么大方，现在一谈到退货也变得这么计较了，我耐着性子跟她磨：“梁小姐，这个许小姐也做不了主的，想想是你们的彩卡值钱还是我们的产品值钱，如果为了这三款彩卡导致产品退货，我们损失可就大了，许小姐是不会冒这个险的。这次12款许小姐特意交待我照顾您，合作这么久，您做事我们也放心，谁知你们竟然犯这种低级错误。12款一个色系，有的颜色好好的，有的颜色像退了色的旧照片，你们师傅印刷前不用对色的吗”

梁小姐说：“好，好，我先去看一下，非常感谢方小姐和许小姐这么照顾我，如果真是我们的问题，我马上安排重新印刷。”

终于说通了梁小姐，挂掉电话，手心都是汗。小霞又是找我查单价，又是问电话号码，忙了一阵子，梁小姐回电话过来了。

“喂，梁小姐！”我赶紧接通电话。

“方小姐，邮件我看过了，颜色确实相差有点大，给你们带来麻烦，实在不好意思。但是我想跟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这样，那9款刚好拼一个版，数量也差不多，是用德国进口海德堡四色印刷机印的。那3款因为尺寸较小，暂时没有合适拼版的，你们货又很急，我们师傅就拼了个小版，用一台小的双色机印的，因为机台不同，印刷出来效果也就不同，所以看起来就有色差了。”

“那怎么办？现在这3款是肯定不行的，能不能想办法这3款也用海德堡机重印一下。”

“你们数量少，开专版印是肯定不行的，我已经叫生产部综合其他的订单在拼版了。但拼版也是有要求的，第一要纸质一样才能拼在一起；第二要尺寸合适，拼在一起不能有太多的空档；第三就是数量要差不多才能拼到一起，要不然会造成很大的浪费。你们要的这么急，现在不一定有合适拼版的。我已经跟生产交待了，哪怕是有点浪费都在所不惜，今天之内一定印出来。”

“非常感谢！如果今天印出来，明天能交货吗？”

“今天印出来，明天过油磨光，还要对裱，最快也要后天才能交货。”

“明天不行吗车间等着包装呢？”

“后天已经是最快的了，你们是250克粉灰对裱，要等胶水干了，才能上啤机，急都急不来的。”

“那好吧，后天帮忙早点送过来。”

“好的，这是一定的。对了，刚刚师傅跟我说，不同批次就算是同一台印刷机颜色都会不一样，你们又要求这么严，他们都有些怕了。”

“我们其实要求不严的，只是你们不要色差太离谱就好了。”

“每个人对色彩的敏感程度不一样，在他眼里是正常，或许你们觉得很离谱呢？可不可以这样，我们计划是下午印刷，印刷调机前我派司机把你接过来，你看着我们师傅调机，你觉得颜色合适了，签个板给我们，我们照着这个板印刷就可以了。”

“不用了吧，我下午有事，约了一个重要的客人，你们照着那9款颜色印刷就可以了。”

“方小姐，我可以肯定地跟你说，这次很难跟上那9款的颜色。每个批次颜色都会不一样，你过来帮忙签个板，他们就敢放心大胆地印了。不会耽搁你很多时间，一来一回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梁小姐，你们怎么把事情想这么复杂，我们并不是要求严，只是要求色差不要太大，你们自己把关一下就好了。”

“方小姐，你可能经常坐办公室，很少去车间，其实我们每批交货都是有色差的，有些色差比这个还要大，不信你可以去查翻单次数最多那几款，每一批的颜色是不是不一样。这3款你们觉得离谱，在我们看来，这也是属于正常可以接收的范围之内的。”

“这样吗？我怎么没听我们品管说过。”

“所以呀！我们搞不懂你们公司收货标准是什么？想请你们签个板，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外出必须要向许小姐请示的，我过会回您电话吧。”

我匆匆挂掉梁小姐的电话，心如乱麻，转过头问小霞：“小霞，你以前管过包装仓库，我们彩卡是不是每个批次颜色都不一样？”

“是啊！”

“来帮我看看，色差有这几款这么明显吗？”

小霞走过来，拿着对比了一会，“有啊！比这色差明显的都有。”

“那以前怎么没听说过退货？”

“还不是品管一句话，他们说退就退，他们说不退就不退。”

“好的　，我知道了。”我真没想到，一个彩印居然这么复杂。不过，这次是林总的单子，林总向来对包装要求严格，品管卡严一点也是对的，万一出什么问题，谁也担当不起。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我只有拿着这几款彩卡硬着头皮去找许小姐。

许小姐一听是林总的单子，也不敢怠慢。“色差确实有点明显，你还是去一趟吧！你先打个电话给陈经理，说你下午有事，请他尽量早点过来。”

“好的。”

“对了，我跟王老板已经谈好了，那三款模具10天后交货，试模一k后再付30货款。他现在接了一家台资厂的订单，听说利润很高，自然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那以后我们怎么办？跟他做生意太被动了。”

“没办法，现在只有让着他，但新款是不能再给他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我们甩掉，他资金不够，别人是不会给他预付款的，他还需要我们，正好我们也需要他，相互利用吧！等他翅膀长硬了，一定会甩开我们，所以我们要趁这段时间尽早找好退路。”

“好的，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多找几家模具厂来对比一下。”

“嗯”

“许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去吧！”

走出许小姐办公室，在走廊里刚好遇见云帆，他正陪着一个年轻人有说有笑迎面走过来。这应该是软件公司的人吧？也不知问题处理好了没有？现在也不方便多问，匆匆一瞥，擦身而过。只听见身后的年轻人说：“小张，你们公司美女真多啊！一个比一个漂亮，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云帆笑着说：“全部名花有主，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回到办公室，我立马约陈经理2点半左右过来，来早了怕许小姐还在午休，来晚了，我等会还要去印刷厂，怕误梁小姐的事，2点半差不多刚刚好。又回了一个电话给梁小姐，一切联系妥当，不知不觉又到了吃中饭的时候。收到云帆的信息：“许小姐让我陪汪工出去吃饭，中午没办法陪你了。”

“没事，你去吧！”我很快回了信息。

陈经理很准时，下午2点半刚好赶到，我跟陈经理不怎么熟，以前见过面，但从来没有像这样坐下来面对面交谈过。陈经理约摸40多岁，瘦高个子，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交换名片后，我把许小姐的意思传达了一下，陈经理表示非常愿意跟我们合作，说非常敬佩许小姐的为人，许小姐jīng明能干c爽快大方是女中豪杰。我一听，感觉还不错，比起那个王老板要好多了。我拨通许小姐内线，告诉她陈经理已经来了。随后，我带着陈经理上楼来。

许小姐和陈经理已经是老熟人了，打过招呼后就聊开了，话题很自然请聊到了王老板身上。陈经理说：“小王这个人技术是不错，但人品太差了，离职前向公司借了几万块钱，说是家里盖房子急用，没想到钱一到手，就不来上班了，再后来就听说自立门户了。”

许小姐说：“我们也对他不怎么了解，平时看他人挺憨厚c老实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这小子花花肠子多呢！听说这两年赚了不少钱，买车，买房，还养小三。”

“养小三？”我和许小姐对看一眼，我简直不敢相信。“王老板老婆很漂亮呢！他像个矮冬瓜，能娶这么漂亮的老婆还不知足啊！”

“男人嘛！有钱就会变坏。”许小姐说。

陈经理说：“他年纪轻轻，一时狗运好，钱来得太容易了，忘乎所以，不知天高地厚。刚开始他只是做你们的一家的单子，后来我们所有客户他都去chā一手，胡乱报价，报价后又不做，严重捣乱市场。他这样害人终害己，我们大老板非常生气，说一定要把他打下去，他报什么价，我们也报什么价，他现在日子也不好过了。一个人的德行太差，就算一时走运赚了点钱，也不会长久，用我们的家乡话说他的德不足以驮得住这些财，赚了钱也守不住。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所以要想把生意做好，先要学会做人，做人不行，生意是不可能做得长久的。”

许小姐连连点头：“是，是，耍小聪明只能得一时之利益，要想长久下去，还是要规规矩矩做人。”

陈经理说：“像贵公司这样的优质客户，我们列为重点争取对象，还希望许小姐给个机会，我们是正规公司，实力雄厚，交货准时，品质有保障，许小姐以前跟我们公司合作过，这点大可放心。”

许小姐笑着说：“当然，贵公司的实力我们是绝对相信的，我一听方小姐说陈经理有意跟我们合作，就叫她马上联系您了。”

许小姐向我使了个眼色，我马上意会，笑着说：“陈经理，真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忙，今天才把您的事汇报给许小姐，许小姐非常高兴，叫我马上联系您。许小姐还称赞您是一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儒商，说您最有君子风度，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生意都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

陈经理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刚刚严肃认真的样子完全消失了。“方小姐真会说话，哄得我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许小姐说：“陈经理太谦虚了，我们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提起您陈经理，谁不竖起大拇指。”

陈经理更兴奋了，脸上泛着红光，他虽然在极力克制这种心情，但从他滔滔不绝的谈话声我明显感觉到他情绪的高昂与亢奋。“我做生意最看重就是诚信，诚信是一个企业的根本，也是我们做人的根本。你以诚信待人，别人才会诚信待你，这样生意才能长久。”

许小姐不断地点头：“陈经理说得太好了，贵公司的品质和服务我是绝对放心的，就是价格能不能再优惠点？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原材料在涨，工资在涨，只有我们的卖价不涨反而在跌，真是没办法呀，还请陈经理多多支持。”

陈经理说：“我回去跟大老板汇报一下，争取给许小姐一个最优惠的价格。”

许小姐说：“谁不知道您是公司的决策人，主心骨，就别拿老板来搪塞我了，您老板在香港，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

陈经理笑着说：“话虽这么多说，但必要程序还是要走的，也是对老板的尊重嘛！许小姐，请放心，我们的价格只会比小王的便宜不会比他的贵。”

许小姐说：“那就多谢陈经理了，后续如果有新模具要开，我叫方小姐直接联系你。”

“好的，谢谢许小姐关照。”陈经理起身告辞。

送走陈经理以后，许小姐拍拍我的肩：“小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陈经理这么严肃的一个人也被你哄得不能自持，有些飘飘然了，这人呀！都喜欢听好话。”

我笑笑：“这陈经理为人还不错，讲起道理来头头是道，跟他们合作比那个王老板好多了。”

许小姐说：“凡事不能看表面，以前这陈经理可牛着呢？报什么价就什么价，一点谈价的余地都没有。交期也是，排到什么时就什么时候，急死人也没用。做事很死板的那种，现在经过王老板这么一闹，可能会有些醒悟了。一个公司要想发展壮大必须适应市场的需求，墨守成规，一成不变终究是要被淘汰的　。”

哦，原来这样，难怪许小姐当年要扶持王老板。

过一会，梁小姐派来的司机到了，我跟许小姐报告后，又跟小霞和海燕交待了一些事情就匆匆走了。

一下车梁小姐就已经在旁边候着了。“梁小姐！您好！”

“方小姐，辛苦了！第一次来我们公司吧！”

我点点头。

梁小姐看了看手机，笑着说：“现在都五点了，先去办公室坐坐，然后去吃个饭。”

“不用了，我们直接去车间吧！今天事情特别多，我还要早点赶回去。”

梁小姐说：“好吧，我们先工作，再去吃饭。”

我跟着梁小姐来到他们印刷车间，这个小车间是从大车间独立隔出来的，比较简陋，没有我们车间干净整齐，员工也不多，感受不到我们流水线上男男女女热火朝天的那种工作氛围，冷冷清清放着一台大印刷机。“梁小姐，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德堡四色印刷机呀？”

梁小姐笑着说：“是啊！这台机400多万呢！”

“天！这么贵呀！梁小姐你真有钱！”

“这没办法，做生意就要先投资。”

我们说话的时候，机器已经开动了，师傅拿来几张印刷得花花绿绿的大纸走过来，我们的三款彩卡排版在最边上，显得特别不起眼，大约只占到整个版面的十分之一。我从包里拿出色板，认真地对比。“是不是颜色淡了点，”我问梁小姐。

梁小姐说：“好像是有点淡了，我叫他们再调深一点。”

随着机器转动，滚下来好几张纸，梁小姐捡起来，拿到窗口明亮处对色，“这次应该差不多了，方小姐，你看一下。”

我认真地对了一下，感觉还是淡了点，“再加深一点。”我说道。

“还要加深呀！”梁小姐吃惊地看着我。

“怎么？不能加吗？”

“是这样的，方小姐，加深是可以，只是你们这三款是跟其他家拼版在一起的，如果你们颜色加这么深，导致我其他客户的颜色也会跟着深，他们又会有色差了。我们师傅印刷一般是综合整个版面对色，每家客户都要兼顾到。”

梁小姐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不能这么自私，只顾自己，也要替别人想，我们只占了整个版面十分之一，不要因为我们的十分之一而影响人家的十分之九。　“行，那就这样吧，我跟你们签板。”我爽快地签了字，递给梁小姐。

“谢谢方小姐”　梁小姐感激万分。

“梁小姐，您客气了。”我自己也留了一张色板放进包里。“梁小姐，我会把这张色板交给品管，他们就用这张来作验收标准了，你们一定要按这个颜色印刷哦，不能再变了。”

“那是一定的，这个请方小姐放心。”梁小姐笑着说：“既然来了，我们到其他车间再看看吧。”　说着梁小姐带我到他们的版房c模具房c裱纸车间c啤机车间以及包装车间一一观看，每到一处梁小姐都会跟我细心讲解他们的工作原理ccào作方法以及注意事项。以前只听说裱纸c啤机，都不知长什么样，现在看了实物，大大加深了印象。整个彩印的流程从制作菲林到排版印刷，过油磨光c裱纸c啤机都有了清晰的认识，今天真是大有收获。

“谢谢梁小姐，今天真的让我大开眼界，以前我一直自认为对彩印很了解，现在才知道我懂的只是一点皮毛而已。陆游有句诗说得好：纸上得来终觉线，绝知此事要躬行。”我边走边说。

“方小姐，你已经很不错了，是我们所有客户中对彩印最专业的一个。我今天之所以要叫你过来，也是想让你更加细致地了解我们工作，体谅我们的难处，有些问题我怎么解释你们可能都不会相信，只有让你亲自到现场看过，你才会有更深的了解。现在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工作流程大概几天，一般下单几天交货，不用再来跟我们磨嘴皮谈交期了吧。”

我笑笑，“好的，我明白，我会尽量提前下单的。”

这时刚好下班铃声响起，员工陆陆续续走出车间，“梁小姐，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哦！”

“走，我们出去吃饭，吃饭了再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还有事，梁小姐，麻烦安排一下车子送我回去。”

“再忙也得吃饭呀！要是让许小姐知道你来我这里还空着肚子回去，一定会怪我的。”

“那就到你们食堂吃个工作餐就可以了，不用出去了。”我说。

“那怎么行，要不这样，就到我们厂隔壁的小馆子炒几个小菜，味道还可以，我们现在走路去。”

我拗不过梁小姐，只得跟她一起去。

我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跟梁小姐一边吃一边聊。这时刚好收到云帆的微信：“回来吃饭吗？”

我回复：“你自己吃吧！我正在跟梁小姐一起吃饭，一个小时后回来。”

梁小姐笑着说：“难怪你急着要回去，原来男朋友在等你。”

我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啦！我今天是真的很忙，我回家一个星期，今天才第一天上班，所以事情特别多。”

梁小姐笑着说：“看你脸都红了，还说不是。”

“哎呀！梁小姐，你别笑我了，还是说说你吧！今天怎么没看到叶先生？”

“他下午去拜访一个客户，可能要晚点回来。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懒得问，他也不会报告给我，不像你们年轻人绵绵情话，没完没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一下笑了，“梁小姐和叶先生年轻的时候大约就是绵绵情话，没完没了吧？”

梁小姐扑哧一笑，赶紧放下筷子，抽张纸巾擦嘴巴。“你说叶先生呀，他这个人就是个闷葫芦，你问一句他就会答一句，你要是不问休想他主动跟你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