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我说他并不是中原人,而是来自海的那边的外邦,他原本是那个国度的贵族,他的父亲亲自护送一船宝贝来前秦出使结果就在要靠岸的时候出了事。当时他因为受到惊吓失去了记忆,后来被老村长救了回来。这么多年,他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在完全找回记忆之前,他总有一种比起陆地自己更适合大海的感觉。”
谢明欢打断荇芳的话。
“你一开始就说沈树的精神状态不好,有什么具体的表现吗?”
“还有失忆这件事,他是一直在找回自己的记忆?还是会不经意间想起一些东西,而这些断断续续的陌生记忆成为他很大的困扰?”
荇芳想了想:“他是三年前到米铺帮工的,我记得当时他整个人特别瘦,惨兮兮的,据说是打仗的时候被抓去做了壮丁,后来战事结束了,他才逃回来了。他说自己就是雄京附近渔村的人,但唯一的爷爷已经过世很多年了,现在只想讨个糊口的活计养活自己。”
“一开始爹爹是不愿意要他的,但他说只要能管吃管住,不要工钱也没关系。我爹那个人死扣,听了这话就心动了,于是把他留了下来。沈树在米铺干了小半年之后,总算慢慢养回来了一点肉。家中只有我和爹爹相依为命,所以我每日都会去米铺做饭,负责三个人的伙食,和沈树熟悉起来之后,我发现他长得真好,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你时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将你整个人整颗心都吸进了他的世界里。”
说起这些开心的事,荇芳脸上流露出了幸福的笑。
只是她很快被拉回了现实。
“发现沈树不对劲是第一年除夕夜的时候,他无家可回,就留在米铺和我们一起过年。那天晚上我特别开心,很多年了,过年的时候都是我和爹爹两个人,冷冷清清的,终于有一年不一样了。我和沈树一大早就约好了,晚上守岁的时候教他包饺子,可是到了下去他却不见了踪影。那天晚上我和爹爹一边守岁一边等他回来,还给他留了两大盘饺子,可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浑身湿漉漉的回来,回来后一句话也不说。爹爹生气了,开始骂他,若是平时他肯定会笑呵呵的哄我爹,可是那天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目光沉沉的盯着我爹看了一会,还是不说话,等我爹骂不下去的时候,他就回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这种古怪的情况持续了三四天。”
“就只是不说话吗?”谢明欢问。
“对,不说话,也不出来,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后来呢?”拓跋尔催促。
“后来到了正月初五吧,他就自己出来了,整个人和消失之前没什么两样。我和爹爹虽然被他之前那几天吓到了,但他好了之后几乎一年都没有再犯,也就只当他那时候是受了什么刺激。”荇芳说到这,突然苦笑了起来,“其实这些都是骗爹爹的……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多关注他,反正没多久我就发现,沈树他好像多了什么秘密,每个月都有几天晚上偷偷溜出去,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再浑身湿漉漉的回来。”
“他是去找自己的记忆了。”
谢明欢平铺直叙地道。
荇芳一怔:“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