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完这句话，当心中的巨石砸下，一切尘埃落地。她终归做出了选择，终归要亲手送走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柳岸醒来已经两天之后了，而距离燕姜的大婚也还有三天的时间。

不得不赵烨的医术的确十分了得，柳岸身体的外伤全部都有好转，打断的骨头也都被连起来，能够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也可以自由行走。

然而柳岸却还喜欢呆在房子里，除了从醒来的那一刻看到在床前的燕姜时流下了眼泪之外，后来她便一直一副沉静的样子。或许本就不能话的原因吧，有时她想起什么了也会用纸笔写出来给燕姜看看，不过这种情况却少之又少。

燕姜几乎忘了还有几天就自己出嫁的日子，她总衣不解带地在房里照顾柳岸，替她擦身，替她梳洗。

每每看着仍旧还有些青紫红痕的身体时她的眼眶就止不住发酸，尽管努力忍住，还有细碎的哭声从口中传出。每到这个时候柳岸就会回身一把将燕姜抱住，她不了话，只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燕姜的后背，仿佛在“没事了，没事了”一样。

短短三天的时间，燕姜做了之前十几年柳岸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可她知道这远远不够，她们两人从在一起开始，柳岸就一直全心全意地照顾她，为她排忧解难，替她挡住接踵而来的伤害。

她无数次看着柳岸被宫里那些人殴打、嘲讽，可她却只能躲在角落里睁大眼睛让眼泪直流。

她以为那时候的自己因为懦弱才不能保护好柳岸，可现在呢？她明明已经很强大了，却仍旧护不住柳岸。

她这一辈子……都欠了柳岸……

“柳岸，你以前不最想看到我嫁人的样子吗，还有几天我就要跟林思齐成亲了，答应我，看着我嫁给他好不好？”

“柳岸，我知道你不喜欢林思齐，可你看现在只有他肯娶我，要不咱们将就将就，就他吧？”

“柳岸，你总我穿红色好看，可我没听你的一直捡着素色的穿。原来还你眼光最好，知道什么最适合我。”

每一次燕姜话的时候，柳岸都只含笑坐在一边看着她。那样恬静淡雅的模样衬着她那张苍白的笑脸，总让燕姜觉得心酸不已。

然而时间一长却也习惯了这种静谧的安宁，她们两个一直都活得胆战心惊，也从没有一刻能如最近这段日子一样放下心来做一次自己。

而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三日之后三皇子府终于迎来了燕姜与林思齐的大婚。

早在一天之前燕姜就被接近了齐府之中待嫁，由于她宋国太子义妹的特殊身份，再加上她本身也齐家的救命恩人，所以嫁妆十分丰厚。

外加连燕歌也都亲自送了一份厚礼，于人人在感叹三皇子林思齐终于娶了一门好亲事的同时，也不禁猜测燕姜到底有什么能力可以获得这么多人的亲睐。

随燕姜一同去往齐家的只有柳岸跟阿红两人，由于徐行跟萧祈身份不便，只能留守在三皇子府里打点其他事务。

索性齐家派了很有经验的老嬷嬷帮着阿红跟柳岸一起替燕姜梳妆，所以倒也不会搞得手忙脚乱。

一大清早众人就开始忙活起来，直到一个时辰过后，原本该热闹非凡的房间却无比沉寂。燕姜双目圆瞪看着满屋子被迷晕的人们，看着唯一一个站在众人之间的柳岸。她张了张嘴，发出绝望般的声音：“柳岸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