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三天,我到达学校时,全班一半的同学都来到了教室里面。我的同桌孙立林神秘兮兮地问我:“你知道我是第几个来到学校的吗?”
孙立林是我们班上学习最为刻苦的同学,而且所有知道他的人都说他是个非常靠谱的老实人。他每天早上都是我们班最早来到学校的那几个同学中的一个,下课时很多的同学都出去玩了,他是上厕所马上就回座位上写作业看书。每天下午放学,非要在教室写作业,直至那些值日生打扫完教室后才离开回家。尽管他是那么用心学习的一个学生,他的成绩却并没有因此而在班上名列前十前二十,总是在第三十名的前后徘徊,甚至比不上我。因此他总是说:哎呀,我的同桌郑建业的脑子真好使。我在他的印象里已经成了崇拜的对象。我说:“你说的是全班还是全校?”
他说:“你先回答全班的。”
我想了想说:“肯定是全班第一个来到学校的。不然你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问我。”
他马上嘻嘻笑了,说:“哎呀,我的同桌建业真是聪明,我越来越感觉你的前世是诸葛亮了。那你猜我在全校是第几名到的。”
我想了想,说:“你大概是全校第一名到的。”
孙立林高兴地说:“对,你又猜对了。你知道吗?以前的早上,我到的时候就会有很多的同学,他们就会翻学校的围墙,其实这个围墙也是很容易翻过去的,然后在里面把那个小铁门的锁打开,我们就可以一起进去了。可是这次你知道是谁把铁门打开的吗?”
我心想,这家伙说的那么兴奋,于是问道:“难道是你翻墙打开的吗?”
“哎呀,建业真是会开玩笑,后来雷老师来了,是他用钥匙打开的铁门。”那时我们已经知道雷老师的家离我们学校并不近,那么早来到学校确实不容易。
那天早上,有同学传言说昨天那个赌气说不读书了的徐胜在今天早读课时回到了学校,正如他所说的要把他的老爸叫过来。他们俩在二楼的楼梯口站立。这时雷老师看到了,走了过去。我们全班的早读声突然就矮了一截,大家偷偷地往窗外看去。这个时候,徐胜先回到了座位上,这个过程中,同学们都在给他行注目礼,有的同学以为他过来是为了拿回书包再离开去四一班,可是他坐在了座位上。这时,我们明白了,徐胜暂时还是我们班上的一个成员。
至于徐胜他老爸和雷力在楼梯上面干什么说什么,我们班很多人看不到。坐在第一组的同学都不敢回头去看,但是有尤双百和周云帆利用玻璃的反光,调整好玻璃窗的角度,居然还能略微地看到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谈判的姿势。我们班的早读声一截一截地矮下去,大家都想用耳朵去感知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时,楼梯口传来大声的争吵声呵斥声,正当他们抓住对方的领子要打起架来的时候,办公室走来了王一鼎。王一鼎这个老师可是我们田坝乡比较知名的人物,徐胜他爸看见他来劝架,他们把手放下,然后一起走向了办公室。一触即发的战争因此而暂时停止。徐胜的老爸一直到第一节的上课铃响才离开学校。
那天的下午,全校要举行大扫除。我们班划分到的任务是给花园拔草,那个花园就在国旗的南侧。雷老师把全班同学分成了两个部分,第一组第二组的同学拔草,第三四组的同学打扫教室。下次的大扫除就互换一下。我们觉得这样还算公平。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过了数学课全校进行大扫除。九月的天气还是比较的闷热,大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再叫上等下要大扫除,一个个听课也不怎么地认真了。王老师也觉得凭他一己之力还不足以挽回全班那种颓丧趋势,于是他干脆就把数学课本后面那个最难的应用题目让我们去做。这个应用题非常地长,有我们语文试卷上面的短文阅读题那么长,是关于时间路程相向逆向的问题。光是理解题意都得费不少的时间。
于是王老师一个人坐在讲台前面,眼睛像老鹰的眼睛一样,不时地扫视一下,坐又坐不稳,没几分钟又下来转个一圈两圈。王老师心想: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慢慢做吧,保证到下课都不会有人做出来。不时地说:“列出算式得出答案的举手给我检查,联系我们刚学过得知识仔细思考,把题目读个三遍五遍或者十遍八遍的。”
这时王老师突然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小不点,脸上挂着两行鼻涕,流出来又给吸上去的小男孩正玩着头,双手放在了裤裆旁边也不知道是干些什么。王老师不愧为教了三十五年年老狐狸,他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以致于没有一个人发觉他的意图。当他看到那个挂着鼻涕的小男生在撕着学校发下来的《小学生天地》时,他开始施展出全校文明的“两指揪”,更糟糕的是,他没有就他的耳根,反而是揪他耳根的鬓发。其实揪在鬓发上简直和古代的拶指的刑法产生的痛觉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