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奶奶和妈妈的关心之下,在建业的祈祷之下,建芬挂了三次吊瓶之后,她的高烧慢慢退去。宝贝一直拥有不一定会让你感到快乐,但是,如果宝贝在你手上失而复得,那一定会让你快乐个两三天。
我们虎盘小学是田坝乡最偏僻的一个乡村小学之一,乡里很多的小学被合并,但是我们虎盘小学由于位置偏僻而继续发挥着它的余热。远在大海岸边的那个镇田村是我郑建业小时候最向往的地方之一。因为它的前面就是那无边无际的大海,而在它的后面就是万顷良田。那个时候,只要是镇田村的学生,早读课可以迟到,中午可以带饭盒在学校吃饭。下大雨刮大风,他们可以提前放学回家。
在镇田村有一个砖窑,它是我们田坝乡最大的砖窑,那四个大烟囱高高耸立,一天到晚冒着黑烟。何继湖和何继海的妈妈就是镇田村里的人,后来她们嫁到了我们狮盘村,她们就是在砖窑里面上班的。听她们说,最苦的就是那些在里面烧砖的人,用煤炭烧,里面热的很,不小心还会一氧化碳中毒。而那些晒砖的就比烧砖的稍微要轻松安全一点。
在家里的时候继湖和继海的妈妈穿着打扮都比较干净整洁,但是她们上班的时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满身的灰尘,衣服到处都是磨破的洞,一脸的灰。大热天的穿着厚长袖,穿着破烂的橡胶鞋。这是有个夏天,建业和罗郑松继湖继海她们一起去海边抓螃蟹,实在渴的不行,然后去砖窑找水喝时看到的情景。
镇田砖窑厂有着它得天独厚的优势,首先它靠海,水运方便,一艘艘货船载着满满的稀泥和煤炭从海上运来,在砖厂自建的码头用机器把稀土和煤炭运上岸来。把砖烧好晒好后,再用拖拉机载着运往田坝乡的各个角落。我们乡其它的砖厂最多也就=一两个大烟囱,而它有四个大烟囱,每天呼呼地往上吐黑烟。
而我们虎盘小学东侧这条马路是全校一半学生的必经之路。也是那些运砖头的拖拉机的必经之路。我们同学尤双百的爸爸尤万财就经常开着拖拉机在这条路经过。随着年龄的增长,胆子也慢慢地大起来了。有些高年级和那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家伙居然追着拖拉机跑,双手抓住拖拉机的后厢板,之后把双脚也蹬上去,然后就让拖拉机载着走。载着砖的时候,这样的动作比较危险,但总有一些不怕死的人。但是空车的时候,玩的人就多了,有些人干脆站到空的车厢里面去,坐在里面,又轻松又舒服的。后来我们把尤万财的车牌号给记住了,只要是他的拖拉机,在尤双百的带领下,一个个往上蹿,一下子半车的人已经上来了。路过的妇人说不要载砖了,直接载人吧,一块钱一个人。
那些司机也不是傻子,他们也知道有人在占他的小便宜。但是很少有司机会突然停下车来阻止并痛骂那些学生。这大概考虑到安全的问题。而且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多载个人也费不了很多的柴油。有些司机大概直接告到了校长那里,校长偶尔会训斥那些占拖拉机便宜的那些同学,说严禁扒车。那也是当天会产生效果,过了两三天,大家就把校长的话给忘记了,然后是照扒不误。万幸的是至今没有出现大的事故。
那天是星期五,是我们全校师生最喜欢的日子。因为过了星期五就是周末,不用去学校上课,此其一也。其二,周五的下午,全校只上课两节,比平时要少上一节。那天三点一到放学铃声就响了,高年级的同学赶紧去乒乓桌上占位置。因为数量有限,只有两张石板制成的球桌,中间那块当挡板早已破碎,他们找来几块砖头搁在中间,依然是人满为患。低年级的同学背着空荡荡的大书包在操场上转圈圈,他们的目的很单纯,那个时候去学校接孩子的家长很少,再小的同学都是自己上下学。
周五的上午,我们班的几个调皮大王就已经商量好了,要去距学校四百米处的一个正在建造的房子里面玩弹珠、打纸卡和打啤酒盖。在学校玩这些比较危险,被老师发现一定会被没收掉的。这个地点是高洪长选定的,有他带头,大家都一致同意了,因为他的老爸就在学校门口开了个修车店,学校四周包括学校里面的老师都认识他。高洪长可是我郑建业的好朋友之一,曾经他就买了一支棒冰送给我吃,还送给我一把玉米苗,因为他听别人说我想种玉米。所以这次他问我要不要赏脸一起去,我一听是“赏脸”这两个字,不去不行呀,不好驳他面子。但是我说我不怎么会玩。他说只让我放哨就行。于是我就答应下来了。
同去的人还真不少,徐胜、罗瑞杰和罗瑞才就是从上一级留下来的那五个人中的三个,还有尤双百,高洪升和罗翔刚好八个人。高洪长说人太多反而不方便,让我们不要把这次行动告诉其他的人。于是我们班一放学,我们几个人就往校门口冲过去,而尤双百他老爸尤万财的拖拉机刚好从校门口经过,尤双百一下子就跳了上去,然后大喊:“快,你们快上来。”他一手抓着车厢后面的一根固定用的铁棒,一手拉着我们上去。
当我们全部蹿上来后,高洪长数了一下人数,说:“不对,少了两人,你们看一下谁没有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白了,原来罗翔和徐胜没有来,罗瑞杰和罗瑞才说:“这两个小子不会去给老师通风报信了吧。”
高洪长说:“不会,他们两是我们村人,我知道他们不会背叛我们。”
“那怎么办,要不要我们跳下去等一下他们?”
高洪长说:“不,他知道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等下他们自己会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