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锋非常神秘地问我:“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每天我都看见你家的门关的严严的,这么多天没去学校,你知道班里的同学怎么说的吗?”
我说:“我不知道呀,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你要去外面上学了,说你不回来了。”
我哈哈大笑:“是谁先说的谣言?”
永锋急了:“我发誓不是我说的,我能说你坏话吗?那么你明天就回学校上课吗?”
我说:“那当然。”
当我第二天回到学校,那些说我转学的谣言不攻自破。我不仅回到了学校上课,而且美丽温柔的朱老师还抱着我坐到了她的双腿上面。马老师刚好来布置作业,看到了我,问我:“呦,这不是建业嘛,这几天去哪里了?上课都没有来。”
那时的我真是受宠若惊,颤巍巍地说:“我,我,我去大姨家了。”
马老师又问:“去你大姨家作甚?要这么长时间?”
我害怕她接下来会严厉地批评我,但是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于是我照实说:“我,我大姨的小女儿结婚,我去喝喜酒,我妈带我和我姐一起去的。”
当我说到我妈的时候,马老师严厉的表情舒缓了许多,因为我妈和她们是认识的,而且据说我妈和朱老师除了姓氏,名字是一样的,至少在读音上是一样的。
马老师又问道:“你在那里都吃了什么好吃的啦?”
我回忆了一下,一顿一顿地说:“我吃了猪肉、鱼、肉皮膏、干鳗鱼炒芹菜、还有-------”
马老师接下来的问题一下子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她问我:“那你自己家平时吃饭都有什么好吃的菜呀?”
我没想到马老师会问这个问题,有点愕然。
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因为我清清的鼻涕从鼻子里流出来,朱老师就会继续让我半坐在她的双腿上面。我从同学们的眼光里看见了嫉妒和羡慕。特别是班里马老师的两个女儿马玲玲和马菲菲,以及私下里和马菲菲有着暧昧关系的周云帆都有这样的感觉。
这时马老师对朱老师说:“哎呀,鼻涕都快流出来了,哎呀,脏死了,快流到你的衣襟上了,建业快去擤掉。”
朱老师一惊:“啊,流鼻涕了吗?”慌忙松开我的双手,我就趁机出去擤鼻涕了。
朱老师那样抱了我仅有的那一次后,就不曾再抱过我,但是她那一抱差点让我成了班里的公敌。因为我是属于差学生的那个阵营,但是这个阵营的潜规则就是不许和任何老师亲近,亲近的都是好学生的那个阵营。
那天我就飘了,受宠若惊呀,从来没有哪个老师抱过我,我妈也不怎么抱我。一放学,我第一个冲出校门,我在前面跑,全校的学生被我甩在了后面。同桌孙立林在后面喊我:“建业呀,跑那么快干嘛?后面又没有老虎?”
我一直跑到了虎盘河,这时我清醒了许多,我问我自己:“怎么就我一个人跑出来了,放学了没有?没有放学吗?有没有放学?不,不行,我在这里等下其他同学,这么早回家,我妈会以为我是逃学的。”
我在虎盘河的一个洗衣板旁看虾,那一条条的白虾正在水里面歇息,我轻轻地把脚伸进水里,轻轻地把手也伸进水里,那些白虾机灵地很,一弓身子,就钻到了水草丛中,有的钻到石板下面。
这时,后面的同学三三两两地回家。有个人大声地喊我:“郑建业,你在干嘛?”
这声音吓了我一跳,一看,原来是罗翔,我说:“你喊那么高干嘛?把我的虾都吓跑了。”
罗翔问:“这是你家的虾吗?这明明是我家的虾,你看,你站着的那块洗衣板都是我家的。”
这时,胡永锋远远地看到我们在水边,跑了过来问我们:“你们这是在摸虾吗?有摸到没?”
我说一个也没有摸到,它们逃得比兔子还快。
胡永锋卷起双袖,说:“看我的。”
胡永锋站在洗衣板的另一端,轻轻地,慢慢地,一下子抓了好几只虾。我和罗翔都说他厉害。
胡永锋抓到了很多的虾,然后让我们跟他学习,我们总是抓不到。他得意地说:“来,我让你们见识一下会溜冰的石头。”胡永锋在洗衣板旁捡起一枚瓦片,右手用力一划,果然,那个瓦片就像溜冰一样划到了对岸。他让我们跟他学习这个本领,并且说:“这是我发明的绝技,叫做溜瓦片,来,你们试试看。”
摸虾我们试了很多次,还是一只没有摸到,溜瓦片我们一学就会。然后我们比赛谁溜得最远,谁的瓦片跳的次数最多。突然,从芦苇里钻出一个人来,大吼:“你们几个谁家的孩子?居然在这里打水漂把我的鱼都吓跑了,我在这里钓鱼没看见吗?在水里摸虾也就忍了,现在居然扔起石头来了。你们给我站住。”
胡永锋抓起我肩膀就跑,说:“快跑呀,他要追上来打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