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伽罗神宫里迷失了方向,要害怕也是那些碰见他的人。
要不然就是害怕左护法正在犯病,顺手就杀了他们——更何况他天生外貌异常,见到他的人就是早知道了也会心有不安。
就是没有,万一左护法心情不好,一个不小心将人掐死了,做了孤魂野鬼也没处说理去。
可现在余栖枝这么好声好气、温言软语的问他。
他只是愣了一下,就飞快地点了点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道:“很害怕。”
余栖枝没料到他的回答竟然是这样,她本来会以为他是那种故作坚强、倔强的说自己不怕的人设,可没想到他这么坦诚。
才略一错愕,便听见他又说道:“可是你来了之后,我就不怕了。”
摆着一张这么纯情的脸。
说起情话来却比她还要顺口。
余栖枝尚还在错愕当中,再去看他。
他却依旧用那种眼神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纯粹极了。
余栖枝这才反应过来,宿星柳说的倒真的不是什么情话,而是他根本就是这么想的——正因为如此,这话才显得动人极了。
她chún边笑意不由得愈浓。
余栖枝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去捏他的脸颊,道:“你可真可爱呀。”
他就这么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她捏来捏去,一点都不反抗,眼神茫然地看着她,好像还不懂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样。
她占够了便宜,就松开捏他的手指。
余栖枝又去外面看了看天色,这才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同他说话。
语气也依旧是和和气气的,半点看不出曾经的任性不讲理来:“你认得路就好,现在太阳太烈啦,我们再等等,晚上的时候再走吧。”
宿星柳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耳尖便不由得微微泛了点红。
他又白皙到近乎冰雪铸就,颜色便很分明的显出来,根本掩盖不住分毫。
他自己应该也是知道这点的。
宿星柳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低低地说:“我我也没有那么怕光,如果你想走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出去的。”
他还不怕光?
刚刚牵他出来的时候,连手指都忍不住微微颤抖,简直是将畏惧两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可余栖枝也听的出来,他说的是真心话。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宿星柳一定会不顾的走出去的。
她蹙着眉头,看了他一会——
简直要将他从头看到脚,任何一处都不放过。
宿星柳可以云淡风轻的无视那些人投注来的好奇亦或是恐惧厌恶之类的目光,他全然不放在心上,但是对于余栖枝这么看他,他居然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窘迫,不安地小幅度挪动了一下身体,生怕余栖枝不喜欢他。
“怎、怎么了?”
这回就连话都说得磕磕巴巴的了。
余栖枝摇了摇头,依旧用那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半天才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啊?”
这未免也太没道理了一些。
她看得出来,他是警惕性特别重的人,轻易不会去好好记住一个人,防备心也特别重,甚至还有些轻微的自卑感——只是这自卑被掩盖在他的骄傲之下,就不值一提了,只是碰见了自己喜欢的人,才会稍稍露出些马脚来。
对余栖枝一见钟情的人太多了,愿意为她去死的人也太多了。
她本来不该觉得奇怪,毕竟她是如此的自信。
但宿星柳还是让她忍不住觉得有些好奇,他对她真当是一见钟情吗?虽然是因为她占便宜、掌握主动权的份上,她还怪喜欢他的一见钟情啦。
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紧接着又说:“只是看到你的时候,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余栖枝:“”
余栖枝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人是一点基本常识都不懂,可偏生说的每一句话都这么打动人心。
因为他说的是实话,每句话都很认真,听的人就越是忍不住愉快了起来。
她笑了起来,看着他:“有这么喜欢我吗?”
这个时候本来不该接话,要接也是接些肉麻极了的情话,但他却很认真的告诉她:“有,很喜欢很喜欢。”
直球永远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
纵使余栖枝是个天生就没有心的人,听到这话也不由得顿了顿。
她只言笑晏晏的道:“好罢,我知道了。”
宿星柳这才意识到刚刚的话似乎有些太直白了,他耳根染上的淡淡粉色几乎要蔓延到脸颊上来。
他害羞也很有意思,并不像常人真的觉得羞赧,而是那种,“我只是害羞一下给你看看然后下次依旧会这么做”的反应,余栖枝觉得很有意思,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