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能将这份意思透露出去,不能教任何一个知道他这份情谊,否则就是大忌。
他这样的身份,他这样的糟糕又尴尬的地步,又怎么能去肖想她。
余栖枝自yòu聪慧、根骨奇佳,与武功上的天赋更是难以让人望其项背。
她早早的就被定下做了冥南教的圣女,就算是做不成教主,身份也尊贵极了。
若她当初没被冥南教捡回去,现在要是在名门正派里,只怕也是天下人追逐、高高在上的存在。
而他呢?
此番回去,是生是死还有未可知。
此时说这样的话,也只是惹她发笑罢了。
他再次握紧了手里的刀柄,妄图从中汲取一点儿安全感,但始终觉得冰凉一片、寒意入骨,寒冬腊月里也没有这么的冰冷。
余栖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看他突然之间又恢复了那副闷不做声的模样。
她觉得没趣极了,可心里又有点不甘心,还是去和他说话:“小哥哥,你要是早认识了我,会不会来找我?”
他早就认识了她。
邵寒心想道。
他只是心下里暗自苦笑,对他来说永生永世都没法忘记的相遇,他的世界蓦地被点亮的时刻。
对她而言却只是不足一提的片刻罢了,她甚至记不得曾经见过他。
他早该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邵寒情不自禁的想道。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火堆已经快要熄灭了。
他惊了一惊,连忙在心里警告自己将不必有的心思收一收。
余栖枝原本以为他的动作是因为她。
谁想到他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去拨动快要熄灭的火堆。
她气不打一处来,秀气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块儿。
就连chún也紧紧抿着,满脸的不高兴几乎写在脸上——本以为邵寒回来哄她,却没想到他满脑子只有快熄灭的火堆,看也没看她一眼。
余栖枝自觉受了屈辱。
面上虽不怎么,可是心里却恨不得将这家伙吊起来打一顿才好呢。
又过了一会,看这块木头还是没反应过来,余栖枝干脆重重的将身上盖着的属于他的斗篷往他那里使劲一甩,罩头盖住了他。
邵寒来不及躲闪,被斗篷盖住了整个脑袋。
他刚想伸手拿走,就听见余栖枝不冷不热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要是敢动一下,我也不宰了小红吃肉,我直接宰了你好啦。”
邵寒:“”
他居然就这么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倒不是因为她的威胁,而是听出了余栖枝怕是真的生气了。
余栖枝看他真的一下也不敢动,就这么僵硬在原地,连那柄无鞘的弯刀也来不及拿起来的样子,竟是被他逗笑了——只是她现在还在生气,不好就这么原谅他。
所以她依旧保持着冷淡的声音:“我问你,我好不好看?”
这么自恋的问题,要是换了一个人,肯定惹人耻笑。
可偏偏她说出来理所当然,全然没有不对。
因为被衣服遮挡着脸,既看不见自己,更看不见她的样子,这一刻,邵寒反而坦然了起来,也没那么的难以说出口,他很快就回答了她:“好看。”
“那你应不应该喜欢我?”
“”
邵寒说不出话来。
他这回不只耳根,整张脸都开始发烫,火烧云也似的红了起来,刚刚的冰冷和寒意荡然无存,只是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只张了张口,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余栖枝冷哼了一声。
他这才“被bī无奈”的极其晦涩的低声回了一句:“应该。”
“算你识相。”她哼笑了一声。
余栖枝掀起他的斗篷来。
正巧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眸子。
对方怔了怔。
余栖枝却是冲他得意洋洋的一笑。
颊边的梨涡像是在水面上砰然开放的花朵。
她可真美。
他心里只能生出这一种想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