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爱起来是真可爱。
可娇气起来, 却也让人没法招架。
一路上邵寒叫她折腾的够呛, 可他依旧是沉默寡言, 半句也没有争辩过。
余栖枝倒真想将他剖开来。
这人的脑子是不是真是木头做的。
但转念一想, 他就是金子打的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只要是将人安全的送到了地方, 她就能快快活活、名正言顺的去玩了。
既然教主有意教她在外面磨练些日子,在哪儿磨炼不是磨练。
余栖枝可不情愿待在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 成天对着的不是山就是山,比沙漠好不了多少。
她心里算着路程,又瞧了瞧头顶上火辣辣太阳。
余栖枝心想着要是天黑前还未找到下一个绿洲,那可真是够呛。
余栖枝百无聊赖的想着。
却又猛地想起这个名字来, 不禁怔了怔。
有神鸟, 其名栖枝, 性喜洁,毕生居于树上,非死不愿落地,可愈百病。
余栖枝的名字便是出于此处。
而原主的名字, 似乎与她一般无二。
这个名字倒是配极了她。
只可惜, 并不是什么可愈百病的神鸟。
而是只能毒死人的蝎子。
好在原主极其厌恶带着随身侍从, 就只有一个对她不甚熟悉的伽罗神宫‘少主’, 这容得她慢慢恶补常识。
如今已三月之久,余栖枝自然是将原主记忆融合的七七八八, 并着她那一身武功内力皆继承下来, 只是临走时教主吩咐她做的事情却是模糊不清的。
余栖枝暗想, 这或许是原主本就对这件事不上心的缘故。
她叫了系统几声, 也不见它回答。
一到关键时候系统就开始装死,余栖枝早就习惯了。
风沙簌簌飞扬,吹得余栖枝不得不牢牢扣上兜帽。
免得光泽顺滑的长发被风摧残的不成样子。
“小哥哥,你说要是教主一气之下恼了我,你会救我么?”
余栖枝待得实在无聊,想也不想的伸手就要去拽邵寒斗篷,语调软的像是在撒娇:“会吗会吗?”
她眼睛睁得很大,尤显得乖巧,倒像是纡尊降贵和人玩耍的波斯猫儿。
邵寒受不了她的天马行空。
不发一言地牵着马向前走去。
明明她才是来护送的人,却弄得好似是他护送她回家
邵寒脑子里不知怎地跳出来这样一个念头。
他抿了抿chún、低垂着眼睫,半响,竟渐渐沉默了下来。
余栖枝却不依不饶地将手探出斗篷外,白皙纤细的手臂好似屈尊纡贵般的勾住了他的脖颈,大半个身子懒洋洋的贴了上来,好似不问出个究竟就不情愿撒手。在过于灼热的日光下,她稍显碧色的瞳孔显出微微发虚的光感来,衬得那双眸子好似一汪碎绿的春水。
邵寒不禁颤了颤,却没反抗,任由她好似撒娇的凑上来,偶然不经意从斗篷里脱落的几缕发梢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痒痒的扫来扫去,格外令人心动。
她离他那么近,近的甚至——让他产生了她对他全然信任的错觉。
可笑的是,明明付出‘信任’的是他,也是他‘心甘情愿’将命交到这妖女手里头。
现在身不由己的是他。
这个事实使他不禁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刀柄,但却没法从那上头汲取到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挫败感突然cháo水般的涌上来,瞬间湮没了那颗还属于少年人躁动不安的心。
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他真是没有一刻这么清醒过了。
邵寒沉默地回道:“不会。”
闻言,余栖枝竟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只笑吟吟的看着邵寒,“是么?”
“他可比喜欢我更喜欢你些。”余栖枝说:“唉,我可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徒弟,可他眼里只有师兄和师姐他们,是断断没有我的,就连你,也比我强些。”
她尽管看上去像是在撒娇似得抱怨,像是没得到糖果的小女孩儿在向大人撒娇讨要甜头。
但只要是了解她的人,就没法真的当做是普通女孩儿的抱怨来看。
“你不需要我救,我也就不救了你。”邵寒淡淡地说道。
他将薄chún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一派冷漠生硬的模样。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攥着的掌心早已渗出细汗来。
余栖枝撒开了手臂,转过了头去。
她也不再盯着邵寒直瞧,反倒是怔怔地看向了不远处的丘壑,半敛着眸子,静静的说道,“这可不一定。”
邵寒一愣,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来。
余栖枝已将兜帽一拉,摆出一副没事别来烦我的模样。
少年沉默的垂下了眼睑,他情不自禁的抿住了chún。
邵寒抱着弯刀的手指攥着刀柄,指关节已经微微发白了。
她再怎么言笑晏晏的朝着他撒娇,口里说的尽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眼里也丝毫不会有一点半点儿他的痕迹,心里更是只有她自己。
余栖枝肆意又桀骜,最是天生反骨、翻脸无情。
她就是甜蜜蜜的搂住了你的脖子,靠在你耳侧说着再动人不过的情话,下一刻也能面不改色的将利刃刺进你毫无防备的脖颈里,或许还接着甜甜蜜蜜的告诉你死讯呢。
这妖女生下来就没有心,便是将一颗真心递上去指望能焐热她,也是妄想。
他只顾沉默的一路往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