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慕九卿来说,这些消息委实太重要,那是她迫不及地想知道的答案,“不过什么?”
“你可知道什么叫共生吗?”白严笑得凉凉的。
慕九卿眉心微蹙,“字面意思,一生即生,若死皆死。”
“没错,是这个理儿。这个镯子原本是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可后来呢,又落在了你的手里,不得不说在某人的眼里,你比孩子更重要。”白严轻嗤,“果然狐狸多情,却也自扰。当年的他,是何等的恣意潇洒,无拘无束。放眼三界之中,哪有什么人和事情能阻碍他的脚步。”
“总会有例外。”慕九卿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就是他的三界众生。”白严笑了,“你大概还不知道,所谓的千岁大人到底是谁吧?千岁不过是他的转世罢了,而且……他就是个老不死的,跟天地共生了那么长的岁月。早就习惯了孤独和寂寞,可是有一天他所有的寂寞都被人打破。”
慕九卿盯着他,左肩下方有些隐隐作痛,明明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听在耳朵里竟是这样的痛。仿佛有东西忽然进了心脉,疼痛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于是乎,他爱上了那种陪伴,可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他假装很是排斥这种感觉,狐狸自以为自己是捕猎的高手,狡猾的腹黑者。谁知道最后,真的无可挽回!”白严凑近了看她的脸,“五官上没有什么可比性,唯一相似的是性子。果然,骨子里的东西才是永久的。”
“骨子里的东西?”慕九卿退后半步,“我到底是谁?”
“你就是那个让他舍生忘死的人,也是被他杀死的……不过呢……为此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白严轻叹,“你知道什么叫万年修行毁于一旦吗?他是天地共生之物,最后因为自己的作孽,弄得现在这副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地步。”
“你什么意思?”慕九卿蹙眉,“你是说……他之前曾毁灭过?”
“情劫难过,差点应了天劫而魂飞魄散。所幸最后他运气好,九尾一族拼尽全力,总算留得他的元神并且远送人间,让他以凡人肉身之躯重铸上古神体。”白严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可是呢,必须等到凡人寿终正寝,他才能彻底的元神归位,回到他九尾一族的至高神位上。”
慕九卿敛眸,“所以我呢?”
“我原本想着,直接带你回去倒也罢了,可如今看来你们已经命数共生,我如果现在带你走就等于跟整个九尾一族为敌,而且你死他也死,他死你也死!”白严摇摇头,颇为无奈的看她,“想来,也只能等到你寿终正寝,才能带你回去。”
他说的是“回去”而不是……
“我……原就是冥府的人?”慕九卿扶着窗棱慢慢滑坐下来,“我是冥府的人。”
“对!”白严两手一摊,“不过现在也没必要告诉你,等你寿终正寝,你就会知道一切的真相。只有自然死亡,你们才能各归各位。”
慕九卿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略显神情呆滞,“那么……这个镯子为什么能从孩子的手里捋下来?还有那个孩子,如今在什么地方?”
“应该在狐狸老祖的府上吧,哦,就是那个千岁府,你们自个的小窝里。”白严摸着下颚,“至于具体位置,我便不知道了,还得你自个去找才行。毕竟这千岁府,你可别小看这千岁府,一般人可进不去,进去了也出不来。千岁府里有结界,妖邪难入!”
“但对于冥府的人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所在。”慕九卿冷笑。
白严轻呵,“没错,挡不住的便是这冥府之人,否则你也会被挡在结界之外。那孩子是天地间最yīn邪所在,所以若没有十足把握,狐狸老祖可不敢将人放出来,只能封印着……”
“黑色的封印?”慕九卿骇然想起了千岁府里,被千层锁牢牢锁住的地方。那扇门,还有薄卿寒的话语。所以那里面关着的,便是梦中的“小曦”吗?
小曦?!
薄卿寒说过,那也是你的孩子?!
脑子里有东西仿佛要炸开,撕扯着一根根神经,疼得她瞬时起了一身的冷汗。那些东西是记忆?灵光一闪的东西很难捕捉,但是这一次她却是能看得清楚些许。
孩子的脸在她眼前不断闪烁,心口愈发的疼痛难忍。
慕九卿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耳畔是孩子的哭声,还有声声嘶喊,歇斯底里的喊着“娘亲”、“娘亲抱抱”。
“看样子一时半会的,你还接受不了!”白严转身,“那我就等你慢慢想起来,再来找你。”
“黑严说,你会来找我。”慕九卿声音沙哑,仿佛疼得厉害,“你是来要我的命的。”
“之前是,但现在见过你之后,便不是了!”白严绷直了身子。
慕九卿苦笑,“因为这个连命的镯子?”
“没错!”白严轻叹,“狐狸果然是狐狸,走一步想百步,早就什么都想好了。”音落,他已消弭无踪,似乎压根没来过,不留半点痕迹。
紫苑在外头等得着急,可方才小姐一声厉喝,她哪敢再进去。眼下听得屋子里没了动静,紫苑才敢轻叩房门,“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进来吧!”慕九卿虚弱无力的开口。
“小姐!”紫苑骇然,疯似的冲过来扶起慕九卿,“小姐,谁伤了你?”
“没人伤我,只不过是觉得心痛难忍。”慕九卿呼吸微促,被紫苑搀着,躺在软榻上,“紫苑,你相信lún回吗?我忽然觉得好害怕,有些事情似乎并不在我的预料之内。”
紫苑慌忙倒了一杯水递上,“小姐,您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