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慕九卿狠狠盯着他。

“我当然知道，我是亲眼看见的。”慕惟中歪着小脑袋看她，“姐姐，这世上有债便有催债的，欠了的命都得还！”

慕九卿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的捏紧了掌心里冰凉的小手，慢慢的蹲下了身子，“那你且告诉我，你是不是鲛族少主？也就是尔晖他们现在找的，鲛主的孩子？”

“是！”慕惟中竟回答得十分爽快，这让紫苑都有些心慌，莫名觉得答案来得太容易。

“没骗我？”慕九卿问。

慕惟中桀桀的笑了，渐渐的露出了斑驳而尖锐的黄牙，“姐姐要不要试试，被鲛人咬一口，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慕九卿当下要缩手，谁知却被慕惟中死死反握住，“放手！”

“姐姐别怕，我不会咬你的！”他收了牙齿，“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我就是你弟弟，我是鲛族少主没错，可我如今在你弟弟的身体里，我们是一家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紫苑惊呼，想掰开小姐与慕惟中的手，奈何慕惟中忽然龇牙。

若不是慕九卿快速推开紫苑，估计这会慕惟中已经咬住了紫苑的手。

紫苑一张脸，瞬时煞白如纸，整个人颤得厉害。方才只是一瞬，她竟真的看到了慕惟中的脸忽然变得格外狰狞，就像是……那日的尔晖真容一般。

原来鲛族男子，都生得这样可怕而丑陋，难怪鲛主不愿在归墟觅婿，非要跑到案上找凡人结合生子。不管换做是谁，怕也不愿与这等丑陋之人，厮守千年万年吧！

“姐姐，我们是一家人，你千万别不要我！”慕惟中扁扁嘴，好似快哭了，“姐姐，姐姐……”

“行了！”慕九卿被他喊得心烦意乱，“我没说不要你，我只是求个答案而已。你母亲的随扈，若是再肆意杀人，动我丞相府的人，别怪我扒了你的皮，让你与他一道……”

“只要姐姐不丢下我，我便帮着姐姐对付尔晖。”慕惟中欣喜的眨巴着眼睛。

慕九卿蹙眉，狐疑的打量着他，“你是不是……”这小少主脑子有问题，明明是她父母杀了鲛主，杀了他母亲，他竟然还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她这个丞相府嫡女，对付她母亲的忠心随扈？

这逻辑不太对！

不对！

肯定哪里不对！

“你为何要帮我？就因为叫我一声姐姐？”慕九卿问。

慕惟中狠狠点头，“你是我的亲姐姐，我自然是要帮着你的。尔晖虽然是母亲的随扈，可他始终是外人，我们才是至亲。”

“我跟慕惟中尚且不亲，为何要同你亲近？”慕九卿终于甩开他的手，徐徐站起身，“鲛人好魅惑，你别以为三两句话，我就会上当受骗。你要是敢动我，小心九尾狐族不与你善罢甘休！”

“我说过我不会动你，姐姐为何就是不信！”慕惟中用力的跺脚，竟好似生气了，他嘟着嘴，仿佛是小孩子气上来了，在院子里又蹦又跳的，“我是你弟弟，我是你弟弟，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看什么？

早前还觉得这个弟弟长得像爹，如今弟弟都不是父亲所生，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相似之处？

“我怎么出现的，你就是怎么来的！”慕惟中扯着嗓门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慕九卿先是一愣，俄而忽然面色瞬白，“你胡说什么？我是我母亲生的，同你哪有半点关系，你再敢胡说，小心我揍你！”话说完，她竟如同见鬼般，撒腿就跑。

脑子里满满都是慕惟中的那一句：我是怎么出现的，你就是怎么来的。

这话，让她想起了母亲临死前的遗言。

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夫人？”易德从宫里回来，然则找遍了主院都没找到慕九卿，正打算去别处找找，便见着慕九卿跌跌撞撞的跑回来，一张脸白得吓人，惊得易德也跟着悬了心，慌忙拦住慕九卿，“夫人，您怎么了？”

“不知道那慕惟中到底说的什么意思，小姐听了之后就跑，奴婢怎么都拦不住！”紫苑也跟着吓得不轻。

“滚开，我要找我爹！”慕九卿慌乱的退开易德，“今日谁敢拦着我，我就要谁的命！”

易德忙不迭退开半步，慕九卿快速跑进了主院，直接去了佛堂。

紫苑急得直哭，“小姐会不会是因为夫人的事情伤心过度，所以……”所以有些疯癫了？jīng神不正常了？

“慕惟中？”易德隐约好似明白了什么，当下冲紫苑道，“你且守着夫人，我马上进宫去告诉公子，估摸着夫人知道了一些秘密。”

“快让姑爷回来，我害怕……”紫苑泣不成声，慌了手脚。她从来没见过小姐这么疯狂的样子，就跟不要命似的，脸色还这样吓人。她是真的怕，夫人已经不再了，若是小姐再有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慕九卿冲进来的时候，慕东山正坐在床头，痴痴的抱着死去已久的裴绮容，神情呆滞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