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什么？”慕九卿翻个白眼，“你自个吞吞吐吐的，打量着还想让我履行诺言？薄卿寒，你要不要脸？”

“脸是何物？”薄卿寒一本正经的耍无赖，“在九九面前，为夫宁可无脸也不可无妻！”

“出息！”慕九卿噗嗤笑出声，被薄卿寒轻轻的搂紧怀里。

这样的日子，真好！

有时候慕九卿在想，若他们只是寻常夫妻该多好？没那么多争权夺势，更不会有勾心斗角，大家伙在一块说说笑笑。来日，相夫教子，儿女绕膝。

想来是这样的惬意，这样的暖透人心。

但这样的好日子容易惹人嫉妒，所以很快就结束了。皇帝让林yīn公公亲自来了一趟丞相府，当然，还是趁着薄卿寒不在的时候。

花厅内，慕东山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望着慕九卿。

林yīn笑道，“杂家知道，千岁夫人心里有委屈。杂家也明白，千岁与夫人您伉俪情深。儿女私情着实令人蒙了心智，想当初千岁夫人是怎样的果敢英勇，连这宋少夫人的位置说让也就让了！”

说到这儿，慕东山脸上有些挂不住，“林公公……”

林yīn摆摆手，示意慕东山不必多言，“千岁夫人可知东镜国公主所为何来？”

“和亲。”慕九卿面不改色。

林yīn点头，“既然夫人都知道，那也该明白，若是把阿塔公主惹急了，毁了东镜国与大周的安宁，夫人这身上之罪恐怕万死难恕！”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我带着薄卿寒回千岁府吗？”慕九卿轻嗤，“阿塔公主好本事，知道我家相公是块硬骨头，没了路子就来打我的主意，打量着我若是不回千岁府，就拿丞相府开刀！”

慕九卿呵笑两声，“爹可都瞧见了，您在朝为官那么多年，为皇上为大周鞠躬尽瘁，最后还不如阿塔公主的三言两语。”

慕东山没说话，但慕九卿这话委实有道理。为官数十年，说到底也只是一条狗罢了，临了临了皇帝说宰也就宰了。他这丞相愈发当得没意思，家里乱成一团，为官也是失败，女儿都嫁给政敌了，他还能如何？

“夫人，话已经说到这儿，杂家也就不必再说什么了，要不要回千岁府就请夫人自个掂量吧！”林yīn拂尘一甩，转身就走。

“林公公。”慕九卿淡淡然开口，“请林公公转告皇上，臣妇遵旨，即刻收拾东西回千岁府。就算千岁府里有豺狼虎豹，臣妇都会笑着面对！”

林yīn回头望着慕九卿，似笑非笑的勾了chún，“夫人明事理，杂家就放心了！”

望着林yīn离去的背影，慕九卿嘬了一下嘴。

“阿塔公主，不好应付！”慕东山眉心皱起。

“我知道。”慕九卿撇撇嘴，“当日她来丞相府找我麻烦，我就知道这女子是个不死心的二愣子。”

“二愣子？”这形容，让慕东山不禁笑出声来，“你倒是敢说！”

“不过我有薄卿寒护着，我自个都是母老虎，还怕从别的山头再蹿出一只狼吗？”慕九卿轻笑，“爹放心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女儿不会给爹丢脸，更不会让自己吃亏。”

慕东山面上纳纳了些许，继而深吸一口气，“颜面这东西，活着磨人，死了磨后人，不要也罢了！”

慕九卿张大嘴，不敢置信的望着慕东山，“爹，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往日里爹是最好颜面的。”为了颜面，她这个爹可没少干蠢事。当初了颜面，连她和慕倾城的婚事都能拿来做筹码利用，怎么今儿变了？

难道太阳打西边上山？

“好了一辈子颜面，最后弄得家不像家。”慕东山忽然松了一口气，“突然想通了，颜面再重要，也没有家人重要。若是哪日故去，怕是连清明节都过不上了。”

这次换慕九卿笑了，“爹……”

“罢了！”慕东山拂袖往外走，“我去看看你娘！”

“爹，我陪你一起去！”慕九卿急忙跟上，却见父亲摇头，示意她不必过来。

慕东山又是一声叹，“你娘说近来不想见任何人，只把自己关在佛堂里。这些年爹只顾着朝堂之事，很少关心你娘，总是亏欠了她。如今年纪大了，儿女都成了家，丞相府突然空下来，爹才觉得时间不等人！”

语罢，慕东山缓步往前走，“九儿，好好珍惜眼前人，莫待来日空悲欢。”

紫苑蹙眉，“小姐，相爷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慕九卿倒是觉得欣慰，“其实名利这东西紧握在手的时候是放不下，一旦想开便没那么重要，等到放下就再也不会拿起来。爹现在就属于后者，他是真的有心放下！相比之下，我倒是挺担心娘的，娘现在连我都不愿见。”

“夫人大概只是身子不适。”这话紫苑自己也不信，夫人是何等的疼爱小姐，怎么可能不见小姐？

除非……

“收拾东西，回千岁府！”慕九卿抬步离开。

阿塔公主，我慕九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