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银面具在阳光下散着幽幽的白光,无神的双眸看人的时候,仿佛没有半点人的气息。他便是文礼,然则不言不语就像是一尊雕像,一块木头!
他只剩下半张脸,整个就像是孤魂野鬼般,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师父。”
“吃饭吧!”左善轻叹,“师弟,你以后别一声不吭突然出现,吓死人了!不知道自己走路没声音吗?要么一睡不醒,能睡上几天几夜,要么突然出现,魂儿都让你给吓没了!”
玄子看了他一眼,“嘴巴是用来吃饭,不是用来说废话的。”
左善当下垂头,“是,师父!”转而看了文礼一眼,文礼是后来才跟着师父的。在此之前,师父的身边只有他左善一人。
其实左善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收容文礼?文礼只剩下半张脸,又是嗜睡得厉害,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从左善有意识开始,他就一直在照顾着文礼。
更让左善觉得心里发怵的是,文礼竟然
罢了罢了,左善摇摇头,不敢再多想。
总觉得师父留这么一个怪人在身边,应该是另有深意的。
还有那位叫“夜百鬼”的鬼医,谁知道这些江湖人会出现在哪里?既然是游医,应该没有固定的落脚点?这么找下去,要找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
这世上之事,变数太多,就算是神也无法完完全全的掌握天机。人有人的劫数,神也有神的劫数,只不过是劫数不同,人还有lún回,神往往万劫不复。
薄卿寒端坐在京卫府的花厅内,瞥一眼跟前的薄云郁,若无其事的转动手中杯盏,“有事相求,怕也不是这个态度吧!”
“千岁大人刚从宫里出来?”薄云郁抿一口茶,微微皱了眉头。
“没本事附庸风雅,就不必勉强,打脸来得太快反而让人笑话。”薄卿寒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薄云郁推开跟前的杯盏,“行伍之人不稀得这些,边关黄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谁知道今日欢声笑语,明日是不是马革裹尸?当然,这些东西你是不会明白的。我与父亲在边关,拿自己的性命换你满身的荣华富贵,安逸生活!”
“让我感激你?”薄卿寒挑了眉,抿一口杯中茶,略显嫌弃的推开杯盏,“易德,改日把今年的新茶送回将军府。还有,皇上前两年赐的白玉盏还在吧?”
易德愣了愣,“是那套白玉莲花的?”
“白莲花这种东西比较有佛性,想必能压一压二哥的杀气。”他极是好看的狐媚眼,眼尾微挑,脸上凝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你这副欠揍的表情跟我记忆中的没有任何差别!”薄云郁轻嗤,“依旧是高高在上,不管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我行我素得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薄卿寒,真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是怎么在这吃人的朝堂上,活到现在的?”
薄卿寒揉着眉心,颇为无奈的开口,“二哥如此关心,真叫人感动!怎么办?本座该如何感激二哥的这份心?二哥似乎什么都有了,要权要利要名?不如,要个女人吧!”
薄云郁面色陡沉,不知道这薄卿寒打的什么主意?这厮惯来工于心计,否则也不可能在波云诡谲的朝堂上站稳脚跟,所以薄云郁处处提防着,免得薄卿寒给自己下套。
“女人?”薄云郁嗤之以鼻,“你先看看你自己,再来担心我不迟!”
言外之意,你薄卿寒位居高阁,尚且是只单身狗,又有什么资格草心别人的男女之事。这话说得不留半点情面,不过的确有些道理。赤膊jī替赤膊鸭担心!
易德不由的心头腹诽:若不是大人比较谦虚,非要先礼后兵,估摸着这会慕姑娘的肚子都大了!
当然,这话可不敢当着千岁大人的面说,否则必得扒几层皮。
“千岁府不愁没女人,倒是二哥”薄卿寒摇摇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身为将军府的长子,还未能替薄家开枝散叶,云姨娘在天之灵怕也不会瞑目!”
提起云姨娘的那一瞬,薄云郁chún角的笑瞬时消弭无踪。
这是薄云郁心中的刺,一根永远无法拔除的锐刺。
薄卿寒倒是不以为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逆鳞,薄云郁也不例外。薄云郁征战沙场,杀人不眨眼,可始终也有他抹不去的wū点,那就是薄云郁的生身之母。
底下人上前,伏在易德的耳畔低语。
易德眉心微蹙,旋即回到薄卿寒身边,“公子!”他压低了声音,“慕姑娘去了刑部大牢。”
薄卿寒面不改色,瞧了一眼薄云郁。嘴角轻嗤,薄卿寒轻叹起身,“听说这两日,晓月居里进了不少异域女子,金发碧眼,二哥可能会有兴趣!”
薄云郁眯了眯危险的眸,晓月居?!
武生上前,“千岁大人这么着急,也不知要去哪儿?”
“他压根没打算瞒着,这小子如意算盘里,不知打着什么主意?”薄云郁回过神来冷嗤,“薄卿寒,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了某个女人,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