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管家韩列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南珠看在了眼里。小东西虽然憋了一肚子的气,但到底是明事理的,有些事的确不能松懈,毕竟慕九卿是个凡人,很多事情终究是做不到十全十美。
“出门了?”慕九卿抿一口果茶,淡淡然的望着敞开的窗户,“今儿风大,不是出门的好时候。”
“南珠已经跟上,虽然她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听墙角却是最好的,绝对不会被他们发现。”寒鸦笑嘻嘻的说着,一副得了神兽般笑逐颜开的样子。
“小姐放心,不会打草惊蛇。”紫苑补充一句。
事实上,慕九卿压根不是在担心是否会打草惊蛇之事,沈悦和管家韩列有染,肯定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两个人以前暗通款曲倒也罢了,如今丞相府正在风口浪尖上,他们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
不对!
事情不对!
沈悦工于心计,不可能想不到这些,若她真的顾念此身荣华,这个节骨眼上定然不会再轻举妄动。这么不小心的事儿,眼下在慕九卿看来,仿佛是刻意而为之。
刻意?
慕九卿握紧手中杯盏,美丽的眸里眯起危险的暗涌,“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别轻举妄动。我总觉得沈悦的心思没那么简单,明知道现在府中多事,却还跟韩列纠缠不清,倒让我生出几分弃车保帅的错觉!”
“弃车保帅?”紫苑陡然紧张起来,“小姐的意思是,沈姨娘已经察觉到了咱们的动静,所以早有防备?眼下的步步为营,其实是请君入瓮?”
寒鸦愣住,“沈姨娘没那么神吧?小姐想做什么,她怎么可能知道?”
“这些年府内上下,都被她收了人心,单凭这一点她就有资格当我娘的对手。如果不是爹私底下相信娘,恐怕早就该退位让贤了。”慕九卿徐徐起身,幽然长叹,“此番爹让我全权处置这件事,一则是为了府内周全着想,二则爹想来也是怕了!”
“可不!”寒鸦接过话茬,“不管是谁,被枕边人算计,想想都觉得瘆得慌。估摸着相爷半夜里睡觉,都要做噩梦。面慈心恶,佛口蛇心,说的可不就是这位吗?”
“所以我才担心!”慕九卿负手而立,“妖道玄子的事儿,有着落了吗?”
“有!”寒鸦道,“奴婢寻思着既然这妖道进了城,想必也是要吃饭睡觉的,不可能连个落脚点都没有。既然没能得道成仙,必定要沾人间烟火。于是乎奴婢托了些朋友去打听,果然打听到了消息。城西有个败落的道观,早前一直空着没人,近来倒是有了动静。”
慕九卿蹙眉,“道观?”
“叫云中观,里面只有一位师父两个徒弟。”寒鸦道,“师父不露面,观中一直是徒弟左善和文礼主持,所以奴婢怀疑这位师父,恐怕就是小姐要找的妖道玄子。”
紫苑点头,“极有可能!”
“当日妖道没有把话说完,也不知遇见了什么事就急急忙忙的离开?”慕九卿顿了顿,“可我总觉得这人说话没半句实诚,似乎是有意隐瞒,有意误导。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误导我做什么,但总归是带着目的性。我不喜欢被人利用,但若是真的无法避免,我希望能掌控自己的价值!”
“小姐,那云中观的事情”寒鸦有些犹豫,“咱们要亲自去探一探吗?”
慕九卿冷笑两声,“若他真的在云中观落户,那就说明他不打算走了。换言之,京城里某些东西,对他很重要。以至于就算拼上性命,他都必须留在京城!”
“会是什么事儿呢?”紫苑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得问妖道自个,曾经做过什么亏心事!”慕九卿长长吐出一口气。
亏心事?
亏心事人人都有,只是亏心的轻重缓急不同而已。
可亏心事做多了,终是会有报应的。
就好像此刻,慕倾城一脸嫌恶的将手中信纸焚烧,然后冷眼剜着跟前坐着的韩列,“我娘还说了什么?”
韩列道,“你娘让你去打探一下有关于除妖师玄子的下落,听说已经进了京城,若是能找到他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慕倾城冷哼两声,“不过是个江湖术士,保不齐是个骗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玄子到底是有些修为的,早些年见过一面,着实不可小觑。”韩列盯着慕倾城,“倾城,这都是在你出生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一时半会我跟你说不清楚,但你最好相信你娘说的,照你娘说的去做。”
“我会照娘说的去做,但不需要你提醒我。还有,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以后不要直呼我的名字,我终究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人前人后你都只是丞相府的奴才罢了!我不想引起他人的误会,更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慕倾城这话说得何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