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只要心里有了羁绊,便如同软肋一般,来日只能投鼠忌器,为人所掣肘。所以薄云郁绝对不会允许有此类事情发生,而薄卿寒应该更清楚其中关窍。
饶是以后成亲,也只会找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女人,门当户对的联姻。chún齿相连的利益关系,远比所谓的情爱更加牢不可破。
“薄卿寒,你是认真的吗?”薄云郁眯了眯眸子。
显然,眼前的一幕不足以让人相信,薄卿寒的真心已动。
连皇帝诸葛应也不敢相信,一惯冷漠无情的薄卿寒,竟有如此温柔贴心的一面。虽然薄卿寒没说什么,甚至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但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爱或不爱,眼睛是最真实的。
在薄卿寒离开后不久,诸葛应便也回了上乾宫。
长长的回廊里,诸葛应负手而立,瞧着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的宫灯,“你说,子睿是不是真的动了心?”
林yīn弓着身子,捏紧了手中拂尘,“皇上,老奴是看着千岁爷长大的,瞧千岁爷方才的模样,不像是装的。何况以千岁爷如今的身份地位,委实没必要做戏!”
“以他的性子,不屑与女人做戏,更不屑在百官面前做戏。”诸葛应眸色沉沉,“他的性子那么沉冷,当着薄云郁的面,竟然表露无遗,想来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能护她周全!”
林yīn想了想,“兴许,千岁爷是觉得与其被人查出来,不如自个带在身边。文武百官都在,眼下都见着这女子的存在,来日也不好轻易下手,总得忌讳着点!”
诸葛应点点头,“这是他的作风,警一警所有人,免得旁人对她下手!瞧着他如此上心的模样,想来也没人敢在他头上动土。他那护犊的性子,纯粹是随了他母亲,半点都没有错的!”
“皇上,天凉了!”林yīn行礼,“咱回去吧!”
诸葛应深吸一口气,“榆妃呢?”
“在上乾宫等着呢!”林yīn低低的应声,“皇上,榆妃娘娘或许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她”
诸葛应点点头,疾步朝着上乾宫走去。进了寝殿,张榆妃便不慌不忙的出来行礼。
“不必多礼!”诸葛应落座,“朕问你个事,你倒是给朕说清楚!”
张榆妃微微仲怔,“皇上想问什么?”
诸葛应拂袖,林yīn会意的退出去,小心的合上了殿门。
殿内烛火明亮,亮堂得有些晃眼睛,张榆妃捏了捏案头的铜剔子,心里似乎猜到了什么,“臣妾听说今儿宫宴之上,千岁爷领着一个女婢入席,最后还牵着女婢的手堂而皇之的离开!”
“子睿说,这女子叫隐娘!”诸葛应若有所思的望着张榆妃。
“隐娘?”张榆妃摇头,“没听说有这么个人!”
语罢,张榆妃起身,铜剔子轻轻摁去烛台上的烛心。点了太多的蜡烛,光亮太好容易伤着人心,还是昏暗一些比较好,看不太清楚也就没那么多伤心事了!
“千岁府里的奴才,大多数都是宫里挑的,除了灵玥阁和伏羲殿,其他的地方”诸葛应望着张榆妃,“你真的没注意?”
张榆妃的指尖被烛火烫了一下,面上仍是最初的平静温婉,“臣妾着实没有听过此人,兴许是臣妾没留意,又或者是刚入府的。千岁府的婢女,臣妾都曾过目,想来不会认错。明日请林公公让画师画上一张,待臣妾细看之后再回禀皇上!”
“也只能如此!”诸葛应轻叹,“子睿的事情,唯有你能上心,朕也只敢让你上心。在子睿的心里,你如同他生母一般,所以就算你chā手,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反倒是朕”
“其实千岁爷对皇上并不是皇上所见的这般冷漠。”张榆妃放下手中的铜剔子,缓缓为皇帝倒上一杯茶,“皇上是知道的,千岁爷从小丧母,对他来说亲情二字是不完整的。他所有的冷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骨子里却还是善良的!”
诸葛应苦笑,“朕又何尝不知他心中的苦楚,只不过当年造的孽,报应不爽。”
张榆妃轻轻揉着诸葛应的肩头,“皇上,千岁爷有心,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就像是今日之事,若千岁爷真的心系那位叫隐娘的女子,今儿刻意带到宫宴上,又何尝不是对皇上的尊敬?”
这么一说,诸葛应经如同醍醐guàn顶般,瞬时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对!对!他定是这意思,定是这意思!怪朕思虑那么多,竟也没想到这一层意思,委实属你了解他。”
“皇上安心便是,待明儿晨起天亮,臣妾再去好好的细查。”张榆妃含笑搀着诸葛应朝着床榻走去。
上乾宫里的灯光,愈发暗了些许。
张榆妃留在了上乾宫,此事自然瞒不住后宫众人。
芙蓉宫里,刘贵妃穿着单薄的寝衣,眉眼微垂的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婢女?”
“是!”婢女彩心颔首,“听说皇上见着,脸色当场就变了”
指尖微怔,刘贵妃眸色沉沉,“那皇上就没多问?”
“没有!”彩心道,“娘娘您也知道,皇上对于千岁爷的事儿,向来都是惯着,听之任之的容不得任何人置喙。不过,皇上定然会查,只不过肯定是悄悄的办了!”
刘贵妃点点头,“时刻警着心,注意尚书府的消息。出了这样的事儿,尚书府一定会给本宫传递消息。对了,皇上那头,今儿是谁侍寝?”
“回娘娘的话,是榆妃娘娘!”彩心低低的回答。
玉如意“砰”的一声搁在桌案上,刘贵妃眸光狠戾,“张清心?!骨子里最贱的东西,不过是个洗脚婢,堂而皇之的爬上了龙床,还封了妃子!哼,贱皮贱肉的东西,不过是仗着死人的风光罢了!”
“娘娘所言极是!”彩心忙道,“时辰不早了,娘娘还是早些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