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他的目光,苏黛立马就想把手收回去。
刚缩到一半,就被一只大掌牢牢攥住。
“唔……”苏黛痛地闷哼一声。
江问樵立即松手。
苏黛快速将手藏进被子,仰头露出一抹软软地笑,“我没事。”
江问樵沉下脸,“什么叫没事?那些伺候你的人干的?”他的眼里已经闪过杀意。
“不是的——”苏黛立即否认,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江问樵的脸色,“是、是我自己做的……”
“为什么?”江问樵狠狠皱起眉心。
苏黛苦笑,“屋子里的熏香有问题,我这些天……似乎越来越记不清自己是谁了。”
这件事,江问樵是知道的。
甚至他也是帮凶之一,默认陆熹年的做法。
面色不显,他抿唇,“不要再掐自己了,有没有伤药?我替你上药。”
有人陪自己说话自然是好的,苏黛没从江问樵的身上感受到恶意。她手指抬了抬,指向一处,“都在那个盒子里。”
江问樵拿了伤药过来,把苏黛那只伤痕累累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垂眸替她涂药。
苏黛好奇地看着,问:“你……为什么会帮我啊?”
不是应该恨她要死才对吗?
江问樵动作不停,“我什么时候帮你了?我只是无聊……对,就是无聊,半夜散步不小心进来的。”
苏黛:“……”
她没忍住,悄悄弯起了眼睛。
那这散步的距离可真够远的。
还不如说自己是在梦游呢,或许更有说服力。
见她笑了,江问樵不知为何心情也莫名好了许多。
“不许笑!”他虎着脸睨她。
然而眼里确实一片平和。
苏黛惯会蹬鼻子上脸,揪住他的一片衣角,小声问:“江问樵,你能放我出去吗?”
此言一出,江问樵骤然变脸。
“你还想跑?!”
“不——不是的——”苏黛张了张嘴,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触到江问樵逆鳞了,“是陆熹年在逼我,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可是,江问樵,我不想变成个只会乖乖听话的宠物,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说着话,并不自觉地往江问樵身边靠了靠。
她身上都浸了那股甜的味道,身体轻软,让江问樵有瞬间心猿意马。
他按住苏黛的肩膀,阻止她快要缩进自己怀里的身体。
“你想让我如何帮你?先说好,放你走,不可能!”
真要把苏黛放了,陆熹年恐怕要发疯。
还有他——
他还没搞清楚自己对苏黛的心思,怎么能就这么放她离开?
苏黛眼神黯淡下去,很快,她又打起精神。
“那,你可不可以每天都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
这个请求令江问樵一怔,紧接着心跳便快速跳了起来。
“说什么?”声音喑哑。
“随便什么都可以,江湖中发生的事,府里的事,甚至是天气变化,都可以跟我说,拜托了江问樵,”她轻轻拉着江问樵的衣摆摇晃,“再没人跟我说话,我真的会变成疯子的!陆熹年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把我锁在这里,不许任何人跟我说话,十天来,你是第一个愿意跟我说话的人。”
“陆熹年不许别人跟你说话?”
江问樵觉得不可思议,狠狠皱眉,陆熹年想做什么?
“江问樵~”
衣角又被拉了拉。
江问樵回过神,深吸一口气。
“别撒娇。”
怎么能这么会撒娇?还是说,她习惯性对每个男人都露出这种讨好的模样?
苏黛松开手。
江问樵又后悔了,但他总不能再把自己的衣服塞她手里去。
“行了,我答应你就是!”
一句话,让苏黛又眉开眼笑起来。
她笑容之灿烂,让江问樵晃了眼。
这天后,苏黛不再自虐,江问樵每天晚上都偷偷溜过来陪她。
每次过来,都能对上小姑娘亮晶晶带着期待的眼神。仿佛他们是在进行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而这件事,只有两人知道。
江问樵心情越来越好。
就连处理公务时,都是带笑的。
他原本最喜欢看江湖中的乐子了,最近也不喜欢看了,反而见天的搜罗一下有意思的玩意儿,到了晚上,再送去给苏黛玩。
她不会没关系,江问樵都提前研究过了,正好教苏黛玩,帮她打发漫漫长夜。
而且,江问樵渐渐地也注意到了不对劲。
苏黛越来越依赖他了,这是他在几天后发现的。原本他只留一两个时辰,差不多了就走。那次是有东西落下,半路又折返回来,发现小姑娘居然躲在被子里悄悄的哭。
在江问樵逼问下,小姑娘才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不想让你走……”
那一刻,江问樵的脑海里简直炸开了烟花。
欣喜雀跃,尽数涌进了心里。
很快,年节也到了。
陆熹年这些天一直脱不开身,云姑到了后按着宋雪青给陆熹年道歉,还亲自下厨,做了一些陆熹年小时候喜欢吃的菜给他吃。
也不知是不是云姑的训斥真的有效果,宋雪青的变化肉眼可见的大。
眉眼间的娇纵没了,整个人都沉静下来。
在向陆熹年道歉时,眼里全是羞愧与真心实意,陆熹年擅长算计人心,这时竟也没能从宋雪青的眼里看出任何表演痕迹来。
原本云姑是想过来就把宋雪青带回去的。
但宋雪青以云姑这辈子大多数时间都在药王谷,还没感受过江湖中过节的气氛为由,在获得江问樵与陆熹年的同意后,便又在盟主府留了下来。
她这段时间安守本分,陆熹年也不好再追究。
至于这期间,还发生一件事。
让陆熹年束手无策的毒,竟被宋雪青自己误打误撞研制出了解药。
目前已经恢复正常。
好不容易脱身,陆熹年感受着另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变化,皱紧眉头。
直接朝江问樵书房而去。
然而,书房里空空荡荡,江问樵压根不在。
“江问樵呢?”
整个府里,也只有陆熹年敢这么称呼他。
守卫恭敬俯身,“陆公子,这……小的们也不知道。”
陆熹年没错过守卫眼底的一抹心虚。
他在撒谎。
那么,江问樵的去向,陆熹年似乎能猜到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