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顾伯礼一时语结。
他压根儿没往这上面想过。
“我、我也不知道长熠叔叔喜欢什么、缺什么……要不,劳烦你亲自跑一趟鸿羽宫,看中什么,便拿什么罢!”
他满眼真诚地望着长熠,一番话也说得真诚,既承认了自己没有想过回礼,又叫人不好责备。
“他逗你呢!快些吃早饭,一会凉了。”顾浅笑道,顺手夹了个团牡丹花的茶果子放他碟里。
吃过早饭,顾伯礼起身告辞,去南书房读书。
顾浅让他乘轿,他却说什么“半斜飘花,不忍辜负”,要一路赏雪走过去。
将顾伯礼送出去后,宫娥来报,说小殿下非但不肯乘轿子,连伞也不肯遮。
“富贵人家的孩子都这样吗?这么点年纪,满是才情!”
顾浅一面摇头感叹,这要是长大了,还不得是个多情种?
这时,内监来报,说礼部尚书甄喜、鸿胪寺卿侯清明在外求见。
“请他们先去外书房吃茶。”顾浅说完,并未起身,而是将宫娥奉上的手炉拿了过来。
“长熠,我仔细想过了。”她道,“今年是我来的头一年,朝中又接二连三出了那么多事,嗯……南下度假的事,挪到明年吧?”
长熠思索片刻,说:“好,我出宫安排。”
顾浅问:“既然不去了,还安排什么?”
长熠笑道:“不去度假,你不是想吃海鲜吗?我安排人去采买,争取鲜活的运到上京城!”
顾浅点点头,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那就有劳大将军啦!”
——
宣政殿,外书房。
顾浅受了礼,仪态万方地落了座。
礼部尚书甄喜面露难色:“陛下,往年年终尾祭都由皇夫、季郎官陪祭,如今陛下后宫空虚,这尾祭大典……”
“那就不要陪祭。”顾浅捧着手炉淡淡道,“我自己来就是。”
甄喜一愣:“呃……”
“怎么?不行?”顾浅纤眉一挑,不怒自威。
“只是、只是……陛下一人独祭天地,身边无人陪同,叫先帝看了难免感怀伤心……”甄喜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支支吾吾。
顾浅心道,皇夫已经被贬为庶人,季符离也和离了,难不成叫她现拉个男人过来?
长熠倒是个好选择。
可人说了,他身份敏感,当个大将军男朋友还行,当皇夫的话就不太适合。
若他当了皇夫,顾浅因病早逝,保不齐就会有国本之争。
这么一想,她越瞧甄喜,越像包藏祸心的佞臣。
当初东方颀和季符离的事,她并没有隐瞒什么,所以大家早知道她后宫空虚,礼部现在拿这个说事,摆明了搞事情!
顾浅轻笑一声,摆出一副蛇蝎面孔,连说话都拖长了尾音:
“要不……尾祭当天,我拿甄卿项上人头祭天以示敬孝?”
甄喜闻言,当下从脊背生出一股寒意来,呆愣愣地望着女帝,不知她话里意思几分真几分假。
顾浅状若思索,阴森森笑了一声:“堂堂二品大员祭天,如此诚意,先帝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孝心!”
说话时,她望向甄喜的眼神之中已经多了阴毒狠戾:“如此一来,先帝就算可怜我孤身一人,也会保佑我心想事成、长命百岁!”
说完,顾浅眼中恢复了淡定从容,看甄喜如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