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听得心潮澎湃,脑海中浮现出季符离鲜明的脸。
她未曾见过他这样失态。
也许所有人初入朝堂都有这样一颗赤子之心吧?
只是一旦坐上了权力的位子,在各种诱惑的侵yín之下最终举旗投降,选择同流合污。
里头继续吵了几盏茶的时间,顾浅还听到季符离砸了茶杯怒不可遏地骂人。
她掏了掏耳朵,溜去了偏殿。
小半个时辰后,宫娥来报:“陛下,季大人求见。”
顾浅从美人榻上起身:“宣。”
季符离进来,面红耳赤的像是要吃人。
“快坐下喝杯茶。”顾浅赶忙拉着他坐下,递了茶过去,“消消气,同他们生气不划算。”
季符离接了茶放下道:“你好些了吗?”
“啊?”顾浅不解。
“宫娥说你头疼又犯了。”他说着,抬手覆在了顾浅额头上。
“没呢,她忽悠你呢!”顾浅心虚地笑笑,心道宫娥还挺伶俐,知道替她找借口。
可是她不打算骗季符离。
刚刚坑了人家一把,再骗人就不地道。
“我只是不想同他们吵。每次吵来吵去都是同样的话,而且我也没有更好的对策,所以就把他们丢给你去对付……对不住了,季大人!”
季符离收回手,满眼心疼地看着顾浅:“你不必同我如此见外。”
直至今日他才算了解,她每天面对的是怎样的一群人,每天顶着多大的压力在做事。
难怪岑将军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守不过来的时候还让他去支援。
他无法想象,在岑将军还朝之前,她一个人是如何处理那么多政务的。
“陛下,荷包取来了。”茉心在门口,端着个金丝楠木托盘,盘中是一只正红色金绣丹凤的鼓鼓囊囊的荷包。。
顾浅起身,将头上赤金流苏凤钗取下来放盘中,拿了荷包冲季符离笑道:“走吧,出宫,我请你吃饭!”
从茉心身后闪出一道人影来。
他朝顾浅一揖:“姑姑,侄儿也想出宫。”
——
上京城内,东市正街。
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宽敞平整,两边酒楼、茶肆、绸缎庄、金店、珠宝铺、瓷器店、药店、铁匠铺等应有尽有。
商贾云集,买卖兴隆,市井繁忙。
临近中午,酒楼饭馆门口人们进进出出,掌柜的将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街边小贩穿着朴素的衣裳在小吃摊后忙碌,随着一碗碗吃食端上桌,阵阵香气渐渐飘散开来,勾引着人们腹中馋虫。
“今日好像比往常热闹了些。”顾浅放下车帘道。
除了上学,顾伯礼一直待在王府不怎么出门。
季符离久居宫中甚少出来走动,出宫后又忙于公务早出晚归。
他二人没有对比,只觉得宫外繁华,热闹非凡。
马车停稳后,三人上了永辉大酒楼雅间。
顾浅让小二拣时令新鲜的菜先上十来个,顾伯礼听了很是期待。
不一会儿,有妙龄女子端着酒壶进来,自称酒奴。
她为季符离和顾浅各倒了一杯酒,说是自西域引进,酒香醇厚浓郁。
顾浅拿起手扇了扇酒气,一闻,不过是寻常的葡萄酒,她宫里也有,没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