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尝试着开了口:“殿下,要不老身去外头成衣铺给您买几身冬衣?”
“不必。速去请人,别误了秋猎。”顾伯礼说完,从盘中拿了锭银子递给她,“嬷嬷拿去赎回你的东西。”
那银子足有他拳头大,一锭十两。
下午,如意长衫斋掌柜带着人和料子来了。
原本以为要接亲王府大单,结果入了顾伯礼的小院子之后,看到一派清冷凋敝之象,庭院之中连一株像样的花草都没有,整个人登时如霜打的老茄子。
他如此势利,连刚来的侍卫都看不下去,大声呵斥道:
“大胆!见了世子,为何不跪?”
掌柜吓了一个激灵,慌忙跪下,连头也不敢抬:“草、草民拜见殿下!”
再起时,整个人变得战战兢兢,脸上再不敢有一丝市侩。
顾伯礼让人量了尺寸,命如意长衫斋掌柜两日内赶制一身骑马胡服送来,不得有误。
那掌柜应下后,唯唯诺诺走了,出门时坚持送了货再收银子,顾伯礼没有强求。
嬷嬷买回来红糖和鲜姜,仔细地去了姜皮,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水送到顾伯礼房间。
有些烫。
顾伯礼接了碗,放到几案上。
他问:“侍卫的姜水可送去了?”
嬷嬷面露囧色,低声道:“殿下,拢共才五斤,也不过半月的量。”侍卫也喝,不出三天就吃光用光了。
到时候大家一起喝西北风?
顾伯礼忽而笑了:“怪我,怪我没有讲清楚。”
他道:“今日起,咱们一天烧十斤炭,晚上大家睡觉都灌汤婆子,谁也不冻着。再有,红糖姜水,每人每天一大碗。”
嬷嬷听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道殿下莫不是叫北风扑了,中了邪吧?
这可如何是好?
她抬起粗糙的手去探顾伯礼额头,皱起眉头道:“也不烫……”
“嬷嬷只管按我说的去办。”顾伯礼道,“快了。”
嬷嬷似是耳背,她问:“殿下说什么快了?”
顾伯礼淡淡一笑:“没什么。”
这厢。
宣政殿中,岑沐年笑得肩膀颤抖。
顾浅白他一眼。
这么喜欢笑,怎么不去卖笑?
“那个市舶使走了两个多月还在路上,你们虎贲军班师不到二十天就回来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发明了汽车?”
“没有没有!”岑沐年立马正色道,“他一介文官怎能与虎贲军相比?再说了,他出发之前要配备人手、拟定章程,这已经算快了。”
说着,他绕到后面给顾浅捏肩膀,捏着捏着开始不老实。
二人正拉拉扯扯,忽听得宫人在外头报:
“陛下,彭校尉求见。”
顾浅重重踩了岑沐年一脚:“宣。”
岑沐年收起手,一个翻身翻到了书桌另一边坐定。
彭丰盛进来冲顾浅单膝跪地:“陛下万安!东方颀去庄子上见了族人,现在家中祠堂筹备婚事。”
“他倒干脆。”顾浅一撇嘴。
原以为东方颀要花些时间纠结才愿意接受事实,没想到那么快。
他开心,顾浅就不开心。
“怨不得人家,你赐婚赐得急,人家不得赶时间?慢吞吞的显得对婚事不满意。”岑沐年道。